沐绵和陆时修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当天下午。
皖城的天气比容城要冷些,沐绵在下飞机时,便裹上了厚厚的一层黑色披肩,在满目的黑与白中看上去倒不失礼数。
督军府中,已经挂满了白绫,直接在最中间设了灵堂,围了一屋子的人。
沐绵看到了曹玉珍,她正跪在灵前,发间簪上了一朵白色绢花,想来是大哭过一场,曹玉珍眼睛哭得微微红肿,脸色也泛着白。
她身边的是陆婉,在一旁扶着曹玉珍,脸上也是一副悲切模样。
沐绵看着满堂,或悲切,或感叹,只是不知有多少的真心在。
曹荣身为死去这位督军的儿子,见到陆时修却也能够谈笑风生,如此看来,这曹氏一门,或许也是父子亲情凉薄。
走近灵堂,陆时修也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更多了几分严肃。
沐绵心中冷笑一声,人是陆时修杀的,如今他却要来亲自拜祭这个被他杀的死者,不知是哪种心情,恰如沐居文当年祭拜父亲时,心中也是得意的吧。
陆时修明显感觉到身旁沐绵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分出一抹余光看她,之间沐绵眸光肃穆,只有嘴角弯出的一丝微不可察嘲讽,也不知是对着哪一个人。
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三炷香,沐绵和陆时修朝着灵堂三拜,便退到一边。
走过去,沐绵迎面对上的是陆婉,她看着她的眼神中分明就带着浓烈的不喜。
“阿哥,你来了啊?”
陆婉看向陆时修,朝他笑了笑,陆时修也只是点了点头。沐绵很明显的看到陆婉眼中划过的一丝失落。
这是沐绵第一次见到陆时修和陆家其他人相处,却有些意外,陆时修与陆家的关系,有些耐人寻味。
她明明记得,当时在陆老夫人那儿,陆时修眼中的神态可不是这么疏离。
曹玉珍也没看陆时修,一直在灵前守着,沐绵猜想,死去的这位曹督军大约与曹玉珍关系很好。
陆时修杀了一个与她母亲关系不错的舅舅,这陆家,还真不简单。
“你在看什么?”
沐绵低着头不说话,却抵不住陆时修凑近了她耳畔,做关心模样的问她。
“我在想,陆夫人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沐绵低声道,看在众人眼中,她说话时目光哀婉,仿佛真对死者存着敬佩之心。
“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陆时修安慰似的摸了摸沐绵的头发,带着一层薄茧的手划过她的额头,话语中亦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沐绵噤声,心中却想,怎么可能不好奇,因为,她是注定要让曹玉珍生不如死的啊!
拜过了灵,剩下的,除了曹督军的儿子,大多都是些女眷。
陆时修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灵前,而沐绵还未嫁到陆家,更是个不太相干的人,如此,两人和曹荣随便说了几句,便都去了后堂休息。
后堂人明显就更多了,几乎满城的权贵都聚集在了这儿,见到陆时修,不少的人皆凑到了身前,自然的一把将沐绵挤开,拉着陆时修说话。
不耐烦的蹙了蹙眉,陆时修看沐绵,就见沐绵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模样,不禁被气笑。
“诸位,我未婚妻可是在这儿呢!”陆时修带着一抹笑,勾得许多的贵族小姐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