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卫朝言听到有车辙声音响了起来,心中暗道不好,那马车扔完尸体回来了,可面上仍然没有半分紧张。
他知道那男子虽然看似没注意,但整个院子都在他眼中。
而自己若是从这里不动的话,难免会被赶车过来的车夫发现。就算是车夫没发现,关门的时候也会看到,可以真真说的上是进退两难。
时间很紧迫,没有时间让他再反复考虑了。
于是卫朝言准备赌一赌,这车夫一般都是从睡梦中叫醒去仍尸体,一定很困,所以回来的时候,想必不会看的那么仔细。
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更是没有任何饰物,在墙角边站着,倒也不容易发现。
果然,马车轱辘轱辘过去的时候,那车夫没注意到自己。
卫朝言听到那人让这男子出来关门,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躲在屋檐底下。等这人关上了门,便回到了刚才的角落位置。
这里虽然是木门,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木头因为日晒雨淋,已经稍微有些变形,不复从前的样子了,他又用短刀将边上的木头小心削去一块,透过这个缝隙,他便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那车夫进屋子之后,过了片刻,站在角落的男子,不知摁了什么位置,就见旁边的墙竟然移动了一下,中间扩出了正好能容马车经过的空隙,然后这男子快速驾着马车从这面墙中间穿了过去。等他过去之后没有走,反而从马车上下来,又不知道碰了什么机关,那面墙缓缓合上了。
饶是卫朝言,也觉得匪夷所思,有的人家屋子里有机关是正常的,可这院子里的机关,那么重的墙,是如何做到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将墙移动的?
他面色更凝重了三分,足尖轻点,一个转身,便回到了景华所在的位置。
景华一刻都不敢放松,牢牢的盯着外边,见到卫朝言回来了,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卫朝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来不及与景华解释,便拉着她的手翻墙直接去了后边的院子。
想到刚才看到墙角的地砖跟新的一样,当即思考是不是那个墙没有声音的挪动跟这些地砖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探下身子去触摸这些地砖,仍然是刚才冰冷的温度,不过卫朝言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触摸墙与地砖衔接的位置,忽然摸到了一丝熟悉的触感。
当年卫朝言行军打仗的时候,到了冬天,将士们没有棉衣穿, 他就带着人一直扛着寒冷,等着京城中将御寒的棉花和棉衣送来。几年之前,他带着将士们等了许久之后,摸到的那雪白绵软救了许多将士们的生命的棉花,就是这个感觉。
这就可以解释了。
原来如此,能让墙不发出声音的,原来是从这松动的地方垫了棉花。
因为他们一直的目标都是这个院子,所以从来没想过这些人竟然还能旁边的院子开一个门,现在什么都不用查了,直接回去找一张平面图,看看是谁家,到时候再调查一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卫朝言便不再停留,对着景华开口道,“先回去。”
虽然景华心中有许多疑问, 可看着他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于是不再多说。
等两个人回到了院子,她才将心中那些疑问说出来。
卫朝言把自己亲眼见到的告诉景华,就见她满眼不可置信,“你是说,最后一个院子里的墙会动?怎么可能?”
“最后回来之前我也摸过了,之所以没有声音,是因为在可移动的墙面上放了棉花。至于其他的,还是要继续调查。”顿了顿,卫朝言继续道,“因为我们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所以旁边那座府邸也一直都没观察,我找个人先盯着。你让红袖去找个地图来。”
景华点点头,看着外边已经是三更天了,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反正今天也赶不上了,先去睡吧,明日起来再调查。”
红袖虽然在旁边睡着,可景华没回来,到底没睡熟,断断续续的醒过来,见景华回来了,急忙去给她烧热水。
卸去了脸上的易容术,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景华才沉沉睡去。
等第二日醒来,才发现外边已是天光大亮了,猛地清醒过来,穿着衣服就往外边走,就见到了正在外边桌子上看什么的卫朝言。
见到她出来,卫朝言不由得招招手,“过来看看这个。”
等她走近,就看到桌子上,赫然是一张地图。
“这旁边的宅子,是一个巡抚家的祖宅。那巡抚现在从京城上任,只留下了一个老仆人看着宅子。至于马车从他们家最后一个院子出去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可若是知道,那这件事牵扯的就比较广泛了,但是若是不知道的话……我们回到京城也许还能利用一番。”
卫朝言指指旁边的宅子,“你看,这个院子是南北朝向的,我们一直都盯着前门和后门,可旁边这巡抚的府邸旁边是一条小胡同,这条小胡同里边开了一个小门,是东西走向的,就是说巡抚府有一个西门。因为这个门在胡同里,这胡同不宽,我们一直都没太在意。”
“巡抚府中没什么人,我们可以从这里查起。京城中应该还有你的人吧?你让你的人调查一下这巡抚,这样做好两全的打算,有什么事情,才不至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景华刚醒来,脑子转的不快,几乎是有些怔楞的听着卫朝言说这些。
她缓缓思考,“ 你是说,很有可能这件事也将京城中的那个巡抚也牵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