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那个红色的小本本，华国的婚姻状态在离境后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无论她在华国与寒家人有多少陈年积怨，寒家都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正常使用的出身。
    荒诞的却是，她并不是寒家的骨肉。
    陆景深的眼底藏着一丝笑意，看着陆欣被人羞辱总是特别有意思，大概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报应。
    在她将亲生女儿当成家禽一样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开始，她作为母亲这个身份就被陆景深默默抹杀。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清楚，一直以来陆欣都以为儿子是她最坚定的支持者，没有留意他在背后露出的利爪。
    “她，”陆欣如遭雷击，摇摇欲坠的同时冷汗涔涔，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怎么会……”
    “陆夫人想要祭奠的话，华国的公墓早八晚五大门敞开，”寒玖起身，笑容公式化不带真情实感，其实她已经非常收敛，不然她刚才就会赶他们出去。
    “毕竟是横死，不单母亲，就连我的父亲也无法葬入寒家祖坟，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是坏事，至少以后成了外嫁女也不必担心无法祭扫。”
    “不！你不能嫁人！”
    陆欣本来正处于失魂落魄的神游状态，可是外嫁两个字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如同炸毛的猞猁全神戒备。
    寒玖柳眉微扬，短暂的沉默后，转向曲斯月：“那怎么办呢？darling~你愿意入赘吗？”
    曲斯月并没有说话，这时陆景深说道：“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便扶着他母亲离开了。
    曲斯月将交叠的双腿调整姿势：“好奇为什么陆家人不能外嫁吗？”
    “能不能外嫁要看换取的回报是否丰厚，至少我不会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风水先生。”
    陆家人不外嫁，如果不是出于财产上的考虑，那么就只能是源于某种忌讳。
    她正巧知道一些，在母亲的旧东西里面，有一些字迹凌乱的笔记，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什么紫微宫，什么排盘，交缠的剧毒植物。
    仅有一次，好奇心被勾起，得到的搪塞是以前拍戏时的道具，留下作为纪念。
    但完全说不通，哪个剧组会让女主角亲自做道具，虽然看不懂其中的内容，但那字迹却相当眼熟。
    “相传陆家祖上是开了天眼的奇人，华国跑出来的这些豪门，都是当年陆家的故交，不过唯一一个得到过陆家垂青的就是闻家，所以闻家是六门之首。
    但现在优势并不明显，因为那样的垂青仅有一次。”
    不顾她想不想听，曲斯月还是幽幽开口。
    寒玖忍无可忍，从沙发上倏然起身：“下一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会开天眼，预知未来？”
    曲斯月欲言又止，他的目光让寒玖觉得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寒玖磨着牙，忍住爆粗口的冲动：“8102年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满清遗少？”
    男人淡若远山的双眉慢慢皱起，好一阵才叹气。
    “你还是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什么天眼，什么先知，这些根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面对的那些人——和你我，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寒玖对于这句话倒是举双脚认同，这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她觉得曲斯月所说的一切都非常可笑，但他的态度却并不是在开玩笑。
    明明是荒诞不经的事情，却被他，或者说他提到的那些人当做理所当然。
    “坐下，看来是时候给你洗洗脑子了。”
    曲斯月走到墙边的酒架上，挑了一瓶88年的红酒倒了半杯放在桌面上。
    “你要借住陆家的身份来制衡曲家并不容易，因为最近二十年以来，陆家的发展无据可查，陆家的子女都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直接经手产业。
    陆氏的实体产业在陆家三姐妹出生后不久就开始慢慢出兑，在她们分别出事之前已经出售得七七八八。
    目前陆家明面上的实体产业只剩下一些保育类植物、动物保护区，还有少数比较冷门无人问津的建筑，矿产和输油管道这种根本产业隐藏极深。
    不到族长换人都不会露出端倪，所以暂时不计入考虑范围内，其他的都集中在各种各样的投资公司，他们的目光向来很准确，几乎少有看走眼。”
    曲斯月走到小女人身边，略微用力，将她压坐在单人沙发上，然后将红酒塞进她手里：“喝一点，会让你好受一些。”
    寒玖嗤笑：“你怎么不说，酒精会影响人脑判断？”
    曲斯月低低发笑：“但并没有研究佐证，酒精会左右正确的判断啊~”
    寒玖：“诡辩。”
    曲斯月：“至少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放松一点。”
    三番五次的劝说后，小女人抓起酒杯牛饮一口：“开始吧！”
    曲斯月：“噗，你怎么弄得像是要赴刑场似的？”
    寒玖对他报以冷淡加三级的假笑，曲斯月摸了摸鼻子，意兴阑珊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楼上走去。
    搞什么啊？渲染这么久气氛，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顿时追过去拦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耍她很有意思吗？
    “别卖关子！”
    “你也看出这是卖关子，很好，那么现在换你来。”
    男人的脸上又恢复了此前若即若离仿佛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德性，纨绔得令人牙疼。
    “来什么？”跳跃性的思维不适合她，寒玖本能的皱眉，又生生压制回去。
    隐瞒真实的情绪，要将习惯转化成本能，这话是闻一说的——明明同在曲家庄园却无法见面的闻一，现在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吸引我的注意，不能刻意，但必须很快让我无法不去关注你的动态。简单的说，就是变相的心理暗示，也是诱导的一种。
    你要让陆家注意到你的存在，与你的身份，你站在谁身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无关。明白吗？你身上有属于陆家人的特质，只有这样的特质才会让陆家正视你的存在。”
    曲斯月靠在旋转楼梯上，手指关节一下一下敲击在实木雕刻的繁复花纹上，声音猛地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