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寒玖两眼放光。
    闻一挑了挑眉，把围裙解下来，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晚饭吃完，寒玖不等闻一开口阻止她，她就迫不及待把碗收入洗碗槽，以最快的速度洗刷干净。
    “好啦！你现在可以把惊喜拿出来了吗？”
    闻一听着寒玖孩子气的问话，看着她像小孩子讨要糖果和继续的期待眼神，心里不免感慨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寒玖这样的神情。
    他没认识她之前，他见到的都是她冷艳果决的一面。
    闻一推着她的肩膀，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
    一坐下，寒玖就看到茶几上当着一个陌生的文件袋。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他把面前的文件袋推到寒玖的面前，示意她打开来。
    寒玖狐疑地看了闻一一眼，又看看了文件袋。
    以她敏锐的商业嗅觉，同时在闻一的鼓励下，她把文件袋打开。
    “这是你公司的文件，给我做什么？”她目光落到文件盖印的公章上，“我们约定过，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掺和各自公司的事情。”
    她遵守约定，也希望闻一能够遵守。
    寒玖面容冷肃，姣好的面容蒙上一层寒霜，眼神也不落在文件上，手上动作不停。
    打开的文件袋原封不动推回了闻一那边。
    闻一没有动那文件袋，把身体绷得直直的寒玖拥到自己怀里，低声道：“这是我从总经理手中得到的商业机密。”
    寒玖的身体抖了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背叛公司和泄露公司秘密的事情，无论是在职员工还是离职的员工，他们都不能做这么做。他们也不会这么做，尤其是企业的高层。
    圈子就这么大，顶尖的人才被人盯得紧紧。身为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出点什么事情都会传遍整个圈子。
    他日，他如果想再次跻身圈子，成为老总身边的得力助手更是难如登天。
    上位者最忌讳的是不忠心的员工，尤其是企业的高层。
    这个道理，闻一不会不明白。
    他若不明白，不聪明，又怎会在短短半年以内，从一个普通的求职者到百舟总经理的助手。
    “我受够了你每天回家见不到你的日子。在我成为百舟管理层开始，我跟你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少，再加上我们的立场敌对，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在我越走越高的时候，对我心有怀疑……”
    她不知自己何时给了闻一这样感觉和压力，事实上，她自己的确没什么信心，但她没想到闻一也这么不安担忧。
    “你想让我不要怀疑你？”
    “这只是其一。”闻一揉了揉她的头顶，接着道：“我还希望你能够用这个方案，给百舟一个教训。”
    “你说什么？”
    寒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又不解地抬头望着闻一。
    “百舟只是一家年轻的公司，跟菱昀这样的老牌企业竞争太过于不自量力，还妄图想取代它。百舟发展的速度太快，得给它一记痛击才行。这件事让菱昀来做再适合不过了。”
    寒玖听着闻一的话，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说话的语气不行百舟的员工，更像以后运筹帷幄之内的诸葛先生。
    “怎么啦？被我吓到了？”闻一语气轻快地说着，似乎这就是他的真实状态一样，完全不在意地展示在寒玖的面前。
    “我很少看到一个希望自己公司放慢发展速度的员工。”寒玖也开玩笑地回应。
    哪个员工进入公司的时候不是踌躇满志，希望能够得领导青眼，从此平步青云？
    “你以为我不想百舟发展？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减轻百舟给菱昀带来的压力。这样你就不用一直这么紧绷，不用天天晚归，不用天天去和那些供应商、合伙人、股东勾心斗角。”
    “我也想有多点时间跟你相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其诚恳，把内心最深处的渴望隐藏着。
    寒玖还是没有接受百舟那份商业机密，然而菱昀接下来的一通来电让她改变了主意。
    “是不是百舟动手了！”
    闻一在她挂了电话后，第一时间送上问候。
    寒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有很多事情想和面前的人倾吐，但她强行忍了下来。
    她发过誓，一生忠于浅水月。
    尽管她信任闻一，但他少知一点关于浅家的事情，对她和他的关系更好。
    她希望他们的关系简单一点，单纯一点，不要掺杂太多的利益，不要太复杂。
    “这个对你绝对有用。你用不用是你的事，但你必须看看。”闻一不容置喙地开口。
    寒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文件袋。
    她看了之后有什么打算，闻一一概不闻不问。
    他率先去了书房，把寒玖一个人留在客厅里面琢磨。
    没过多久，寒玖面色凝重地拿着文件袋走进来，“我需要用书房。”
    闻一了解她的意思，主动把书房让了出来。
    书房的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中透出来，若有若无的键盘敲击声传出来，在闻一听来，这有点像悦耳动听的曲声，听得让人享受。
    他后背倚靠在露天阳台的墙，单手大剌剌地搭在栏杆，另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双大长腿自由舒展着，姿势随性慵懒。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门，眼眸深沉如夜，如同秋夜被黑云密布的天空，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烟燃烧过半，他像是想到什么，叼着烟，蹲了下来，把地上文件袋中的文件取出来。
    烟头将纸张烫出了一个洞，公章上的“百舟”二字顿时成了灰烬。
    随后，他掏出打火机，把那几张纸点燃。橙光的火光在没有灯光的阳台中显得格外妖冶，倒映进闻一漆黑的瞳孔中。
    那双眼睛里面的情绪瞬息万变，有仇恨、痛快、决绝，却没有一丝后悔。
    火光渐渐熄灭，他瞳孔内的情绪趋于平静，再度蒙上乌云。
    闻一端过一旁的水杯，把灰烬尽数冲进了下水道。
    关上阳台那扇隔绝客厅的玻璃门，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计划已经开始进行了，还请你不要食言才好。”
    他用了变声器，对方不知他是谁，却也熟悉他这个合作人说话的腔调。
    电话那头传来没有感情的回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