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微柔脾气是骄横了一些,却也不至于到天怒的份上。”左庄主不满蹙眉。
他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若真是有天怒的话,那也应该先降在那些地牢之中的罪人头上啊。
怎么可能轮到他的微柔?
翠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惶恐低下头去,“对不起庄主,是我慌不择言,说错了话。”
“先退下吧。”左庄主无奈叹气。
姜知绵却叫住翠翠,“那个高人,还有没有说什么话啊,比方说你家小姐到时候出了事情,就去找他之类的?”
翠翠刚才挨了训,不敢回答,低着头拿余光去看左庄主。
左庄主道,“姜小姐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便是。”
听闻这话,翠翠才打开话匣子。
“说了的,那个高人说,若是我家小姐还心存一丝悔意,就在六月二十四这日去城外的庙里跪求上天原谅,而且必须要跪着进去的。”
今日是六月二十二。
也就是说,后天去庙里祈求上天。
姜知绵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翠翠出去之后,姜知绵又支开姜老太太,单独和左庄主说这件事情。
“烦请左庄主和我演场戏才好。”姜知绵道。
左庄主双手抱拳,高举在眼前,“只要是姜小姐吩咐的,我左某一定尽力办到,只是希望我家微柔能痊愈啊。”
“小事情,这点忙我还是能帮到的。”姜知绵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两人谋划一番,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姜知绵和姜老太太便由左家庄的马车护送回家。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姜老太太也十分好奇,询问道,“绵绵,你和左庄主都单独聊什么了啊?”
“就聊这个事情啊,恐怕左小姐的脸,是治不好了。”姜知绵耸肩道。
事关重大,她暂时不能告知姜老太太整个计划,以免走漏出什么消息。
姜老太太信以为真。
顾不上可怜左微柔,反而先担心起姜知绵来,“那你给她治病,却没有治好,回头左庄主不会怪罪你吧?”
“当然不会,我们先前就说好的,现在给左微柔治病呢,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日后肯定会留下很严重的疤痕的,所以这件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
姜老太太听明白了。
“去找那个高人?”她问道。
姜知绵点头,潋滟的眸中闪过愧疚的光芒,“是呀。”
要骗奶奶,心里好过意不去哦。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自己穿越过来不久,就已经告诉奶奶自己是转世投胎的小仙女。
弥天大谎都撒了,还在乎这么一个小的吗?
这么想着,心中果然是坦然多了。
可姜老太太却十分武断道,“找那个高人没用的,都是个幌子,把她骗去下跪,只是为了助长自己的威风而已。”
姜知绵:!!!
自家老太太是福尔摩斯转世吗?
“奶,你怎么这么说啊?”姜知绵不敢太明显了,只能小小声问道。
姜老太太便道,“这还不简单?”
她的宝贝绵绵就是仙女啊,仙女是什么,那就是天上的神仙?
而高人是什么,说好听一点,是给神仙传递信息的人。
说难听一点,那就是给神仙跑腿而已。
她家绵绵还没有在安昌镇上作威作福呢,什么时候轮到跑腿的小喽喽出来吆喝了?
再说了,天上的那些个神仙放着仙女不通知,却告诉一个小喽喽?
由此可见,这个高人说的话都是放屁!
而姜知绵听完了这一番分析,已经开始神情恍惚了。
奶不相信这个长须道人说的话是好事,可拿自己出来做分析,这叫什么道理啊?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悠然居门口。
马夫赶紧放好垫脚凳,恭敬的请两人下车。
又讲好了明天去左家庄问诊的时间,这才赶着马车离开。
听见外头的响动,姜树就赶紧打开了大门。
“奶,三妹妹,你们回来了啊。”他说道。
姜知绵早就困了,打了个呵欠,“大哥,真是辛苦你等我们了,赶紧去睡觉吧,我也睡了啊,晚安。”
“可是灶房里头还有鸡汤呢,特意给你煲的。”姜树道。
姜老太太不禁疑惑,“我不是让姜林煲鸡汤吗,怎么换成了你,你给绵绵看的账本,都看完了?”
“二弟明天还要去广聚轩呢,我就让他回去睡着了,反正看账什么地方都能看的,我就去灶房看来着,没耽误。”姜树解释道。
可姜知绵的确没兴趣喝汤了。
又打了个呵欠,摆手奔着自己的房间去。
沾床没多时,就已经睡着了。
姜老太太倒是去喝了一口。
她年纪大了,夜里这样折腾一番,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又不敢吃什么东西,担心会积食,喝汤最为合适。
被炖的乳白色的鸡汤上漂浮着一片片金黄色的油,再配上葱花,分外的养眼。
喝进肚子里,更是暖洋洋的,香味在嘴里久久不散。
姜老太太喝了一碗,又把碗给递出去,“再来一碗。”
这二孙子的手艺就是好,不出去开个酒楼真是屈才。
也多亏了绵绵坚持,否则她肯定会埋没姜林这个天生的厨子的。
“奶,三妹妹医术那么厉害,想必已经把左微柔给治好了吧?”姜树把汤递给姜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问道。
姜老太太就端着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气,就让姜树的心都揪了起来。
难道是有什么变故,就连三妹妹去了,也没办法吗?
姜老太太倒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心中怅然缓和几分,这才缓缓道,“这丫头虽说之前针对过绵绵,可知错能改,也是个好孩子,之前不还帮着你收拾了那个女骗子吗,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她到底怎么了啊?”
听了这么一大遭,姜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人给算计了,半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还全是脓液,绵绵说,哪怕好了,也会留疤的,可怜她还没嫁人,若是留了疤,还怎么办哦?”
姜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说,身后的姜树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