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转移。
    看清楚姜知绵的模样时，顿时心中生出警惕来。
    不怪她们，这是职业本能。
    在怡红院里讨生活的姑娘，靠的就是皮囊。
    谁比谁好看，就是会遭人嫉妒和惦记。
    更不要说姜知绵这样漂亮的脸蛋了。
    陡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众人都感觉自己遇到了杀怪路上的终极大boss。
    姜知绵也感觉她们的眼神不太对。
    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不对啊，她不是换了一身男装吗？
    哦对，是自己刚才忘记变声了。
    思考着，姜知绵就刻意压低了声音，模仿着男人说话的声音，“各位仙女姐姐们，我是胡掌柜的远房侄子，我叫勉之。”
    穿着这身男装，再配上这变声期似的公鸭嗓子，大家才回过神来。
    有人调侃道，“你这小孩子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秀气，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呢。”
    “能与仙女姐姐做姐妹，是我的荣幸。”姜知绵道。
    一句话，就逗得女人咯咯地笑。
    随后，目光放在了面前的脂粉盒子里。
    姜知绵简单介绍了一下眼影等东西，大家就很快上手试用了。
    她们不比左微柔，有专门的丫鬟负责梳洗打扮，平常要伺候客人之前，都是自己动手，所以即便拿到新玩意儿，也很容易就能学会。
    姜知绵几乎没怎么教，他们便已经研究出了心得。
    你一些我一些的，盒子里头的东西很快就卖光了。
    每个人手里头拿的都不多。
    这点分量，自然是不够的。
    有女人风情万种的嘟嘴，“真是的，特意来做生意，怎么才送这点？”
    “这也是我家舅舅新做出来的，怕不好卖，所以没敢多做，若是各位仙女姐姐喜欢，我便登个记，回去之后加紧赶制，然后给你们送来，作为赔礼，下次来时，我再免费给各位仙女姐姐们送一盒蜜粉小样，如何？”
    “那感情好。”有便宜拿，大家自然开心。
    姜知绵就掏出自己的本子来，一手拿着炭笔，仔细的记下每个人的需求。
    问完了后院这一圈子，又道，“前头应该还有些仙女姐姐们吧，我能去问问吗？”
    “去就是了，前头不少呢，都还在歇息，昨晚可真是累坏了，银子也没少拿，你去的话，准能很赚一笔，只是小心出不来哦。”女人朝姜知绵抛了个媚眼。
    姜知绵浑身寒战，赶紧往前头走去。
    往前走，就是夜里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一楼十分宽阔，摆了一个台子和好几张桌子，是供给一般客人喝花酒用的。
    而二楼三楼，则是休息的地方，和酒店差不多，都是小小的屋子，上头挂着牌子，写的是每个姑娘的名字。
    姜知绵挨个敲过去，询问着里头的情况，一面，打量着这个地方。
    比起夜里的繁华来说，白天的怡红院冷清无比，没什么人气。
    而站在三楼的最高处，就能看见一楼的最边上，有一道敞开的门，往外是密密麻麻的窗户什么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有不少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正坐院子里头忙活。
    虽说岁月侵蚀了容貌，但隐约的，还是能瞧见年轻时候的姿色的。
    这些女人，就是淘汰下来的姑娘们。
    用淘汰这个词好像有点残忍，但对于古代怡红院这种地方来说，事实就是这样。
    妈妈桑掌握着所有姑娘的卖身契，年轻时候用她们捞尽男人身下财，到一般姿色时，就想办法卖出去给别人当小妾或是外室。
    但总有卖不出去的，砸在手里，因为一张卖身契，妈妈桑又舍不得白白放人，干脆就拿她们当丫鬟，平常粗活累活端茶倒酒，就让他们去。
    也算是关到老用到老了。
    姜知绵就是打算让她们去美容院工作。
    除开正常的月钱之外，她还会向每个人承诺，只要干得好，能够连续半年获得优秀员工的奖章，就可以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之后是想留在美容院继续工作还是另寻出路，都随便。
    她们在这里苦了一辈子了，能有机会出去，还能自己为自己赎身，当然愿意。
    另外，她们年轻时候伺候男人，按摩什么的十分到位，老了又要伺候年轻的姑娘们，手艺更是没有退步。
    去美容院当技师，再合适不过。
    敲定好心中的这些主意，姜知绵的登记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她退回了后院，向那群仙女姐姐们询问妈妈桑在哪儿。
    其中一人指着后院最里头的那个房间，“呐，估计在里头数银票呢，你去便是，她姓莫，你叫她莫妈妈便是。”
    “好，多谢。”姜知绵颔首，抬步走了过去。
    到了莫妈妈门前，抬手，敲门。
    “进来。”莫妈妈说道。
    姜知绵就推门而入。
    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坐在软榻上的莫妈妈便站了起来，三十来岁的女人看上去十分有韵味，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马面裙，上头是同色薄透的外衫，露出白嫩圆润的肩头，别提多性感了。
    她快步走到姜知绵跟前，仔细打量一圈，倒是很欣赏，“这底子不错，有机会成为花魁的，怎么，是走投无路，来投奔我？”
    姜知绵纳闷了，“莫妈妈，我是男孩子呀。”
    莫妈妈捂嘴笑得花枝乱颤，“你哄别人还行，我还能瞧不出你是女孩子？长得真当水润，来吧，谈价钱吧。”
    “我不是来卖自己的，反之，我是来找你买人的。”姜知绵见瞒不住，也就不撒谎了，直接了当道。
    “看上谁了啊？”莫妈妈倒也很爽快，“只要银子够，都好说，我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姜知绵：！！！
    谁特么的有情人啊。
    她又不是娇嫩嫩的百合花！
    “不是，我是想买你院子里头的丫鬟。”姜知绵极力撇清。
    谁知莫妈妈还是会错意，朝着姜知绵点头，“明白，女大三抱金砖，而且价格还比前头姑娘便宜一半，你倒是挺会做生意的。”
    “……不，莫妈妈才会做生意呢。”姜知绵无力吐槽。
    好好地思路，被莫妈妈这么一搅合，她已经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