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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噩耗来了
    天香楼的老鸨终是被折腾而死,终究是年岁大了,挨了几个嘴巴子,连惊带吓,最后就病了,这一病,便病死了。
    同样命悬一线的梅娘,除了心如刀绞,除了眼泪流干,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被牢牢地绑在木头架子上,浑身上下,已无一完好之处,眼看着妈妈被人拖走,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连喊都没有力气,微弱的叫喊声才从嘴巴里呼出来,就已经被外界的嘈杂声所淹没。
    妈妈,妈妈……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此生,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来世,我愿给您当牛做马,妈妈……末了,一行血泪从她脸颊上滚落下来……
    为了引南宫青时出来,许鹤把那天香楼老鸨的头给割了下来,并让人照着梅娘的样子给画了一翻,然后高高地挂在云城的西市,还四处张贴了告示,说此女系天香楼的当红头牌,因勾结外敌,通敌判国……所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云城的大街小巷,也很快传到了霁华的耳中。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南宫青时,可是一直瞒着他也不是个办法。再说那女子,也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惨。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卓会这么没有人性,一个弱女子也不肯放过。
    “霁华大哥,霁华大哥……”几个人在房间里商量着如何逃出云城,却未曾听到霁华发过一言,他就像不在似的,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眸光沉沉,一言不发。管瑶清觉得奇怪,便唤了一声,可是他居然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霁华大哥……”她只好又连着叫民好几声。
    霁华一个愣怔,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儿,讶异地看向大家,微微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霁华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管瑶清关心地问了一句,“若是有什么心事,或者难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现在我们就像是亲人一般,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好吗?”
    霁华面露难色,下意识地看了眼南宫青时,南宫青时双眉一挑,继而眉心一拧,
    “是啊,瑶清说得对,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有什么困难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霁华只好沉沉地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才一字一顿道,
    “那天香楼的梅姑娘,”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有些哽,“她,她……”
    南宫青时顿感不妙,眉心紧皱,
    “梅娘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霁华,你快说,快说啊。”他一个激动走上前,抓着他的衣领道,“你快说啊。”
    “她被方卓以通敌判国之罪,处以极刑,方卓还,还把她的头给割了下来,挂在了西市上……梅姑娘她,她死得好惨。”霁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的,他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一个好生生地姑娘,却如此惨死,真的是太可怜了。
    南宫青时闻之,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呆的,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动。管瑶见状,忙过去抓过了他的手,想给予他一些安慰。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梅姑娘是谁,也不知道她跟南宫青时跟霁华他们是什么关系,而那方卓又会什么这么对她,可是她却觉得好心疼,好残忍,
    “青时,青时……”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只能这么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许久,南宫青时才恢复了神态,紧紧地握着双拳,额上青筋毕露,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梅娘的头颅还在那里挂着吗?”没有人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内心是怎样的痛楚。
    霁华沉沉地看他一眼,
    “是的。”
    南宫青时隐忍着微微拧了拧眉心,
    “那姓方的太狠了。”
    之后,南宫青时便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管瑶清不知道他跟梅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想去安慰他,可是却被霁华拦住了。
    “瑶清,由他去吧,让他自己静一静,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伤口那么深,还没有愈合,不宜下床走动。”
    管瑶清微微叹了口气,
    “霁华大哥,那梅姑娘是谁?青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霁华抬眸望了望屋外,天阴沉沉的,很压抑,就像他们此时的心境。
    “说起来,若不是梅姑娘救了南宫青时,恐怕他已经……”他哽了一下,“梅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想尽办法从方卓手中救出南宫青时,并将南宫青时藏在自己的住处养伤,而后南宫青时想要离开,因而被方卓发现,并追捕他们……最后来到了相国府。可是那时候,梅姑娘并不知道南宫青时的身份,直到阿时跟我说出了他的身份,她才知道他的身份。”说到此,霁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跟南宫青时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着云泥之别的身份,于是,她不再收缠,绝然离去……我想,她的气概,许多男子都还不如。”
    这时,管瑶清已是潸然泪下,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那方卓一定不得好死。”她了解南宫青时,知道他此时是怎样的一种心境,“霁华大哥,我现在身子不便,你能替我去安慰安慰青时吗?我怕他想不开,一时冲动,会做傻事。”
    霁华眸光柔柔地看着她,
    “瑶清,你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从来都只是替别人着想,你放心吧,我这就去。”说罢,他便转身往南宫青时的房间走去……
    城中荒院儿里,漆黑的柴房里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霉臭味,还有血腥味。
    梅娘奄奄一息地绑着木架子上,已经两三天没有进食进水了,现在的她几本上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像她此刻欲要逝去的生命,微乎其微。现在的她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如同死了一样。与其活得如此痛苦,不如一死百了。
    可是就算是死,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因为她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公子,我看她也活不成了,不如把她拖到乱葬岗吧。”看着梅娘那软塌塌的身体,软软地垂在一侧的头,许鹤的手下不禁嘀咕了一句。
    许鹤眯缝着双眼瞧着那半死不活的梅娘,有些厌恶地摆了摆手。反正这个时候,那南宫青时也已经认为她死了,索兴就来个真亦假来假亦真吧。得到同意,那手下便把梅娘从柱子上解下来,用了一张破席子包裹着,放到一辆独轮车上往乱葬岗拉去。
    相国府。
    想着南宫青时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这两天日夜守在瑶清的床榻边,未曾离开过,整个人看着消瘦下去。他便亲自到厨房里熬了一锅参粥,给他端了去。
    可是当他推门一看,屋子里却没有人。他忙搁下碗,到院子里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相国府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霁华顿感不妙,他压抑了这么久,再加上梅娘的惨死,难道……如果他真的去了,他,他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瑶清,瑶清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她过多的担忧。
    不行,他不能告诉瑶清。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南宫青时去找方卓报仇,另一种是他到西市去给梅姑娘收尸。可是,可是他究竟是去了方卓府上,还是去了西市,而且,方卓把梅姑娘的头颅挂在西市,很明显,目的就是引南宫青时出去,想来,他自己也知道。可就是跨不过心里的那处坎儿,就是不忍心梅姑娘死了还要受罪……也不知道他离开有多久了,他一个人分身乏术,不行,他得赶紧去饮月楼,公主在那里安排了一些大内侍卫,心里想着,他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管瑶清清清楚楚地看着眼里。
    管瑶清知道,南宫青时跟梅娘之间一定发生过刻骨铭心的事,而这些事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所以,她不便过问,亦不便安慰。可是她亦了解他,决不会就这么让梅娘惨死,所以她让霁华去,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南宫青时应该是去了西市,去给梅姑娘收尸了。
    现在,霁华大哥也出去了,她不能就这么冷眼相看,袖手旁观。
    “瑶清姑娘,瑶清姑娘……”霁华临走时交待阿时,让他务必看好管瑶清,可是他肚子疼,上了个茅房回来便不见了她的身影,找了好半晌,终于在大门口发现了她,“你,你怎么下床了,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啊。”
    管瑶清行色匆匆道,
    “阿时,你一定不希望看到世子有事吧。”
    “那是自然。”阿时不假思索道。
    “好,如果你不希望世子有事,现在就听我的。”管瑶清神色凝重道。
    阿时蓦地拧紧了眉心,
    “怎么了,世子他不是好好的在房间里吗?”
    “他去了西市,所以,我们两个人现在要去西市,既然已经阻止不了了,只能帮他,但是,我们不能冲动,得见机行事,免得非但帮不了他,还拖累了他,知道吗?”管瑶清有条不紊道,“你现在赶紧去备马。”她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好,时不时地还隐隐作痛,所以不能骑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阿时却是十分相信她,忙往去备马了。
    而这个时候,霁华已经到了饮月楼。
    他找到了大内侍卫头领,黄冲,并说明了情况,那黄冲是个直人,有着军人的天性,做什么事,只听于命,从来不问缘由。
    “黄头领,你带一路人去西市,我带一路人去御史府。”
    “好,霁华公子,这四个人就分派给你,我带三人即可。”言罢,几人便分头行事了。
    此时,已近子时。西市是整个云城最大的市集。虽说白日里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各地商人云集于此,往来买卖。因为是商业闹区,因此,住家人很少,所以一到晚上,就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越发的没有什么人了。
    那颗头颅就挂在市高台的一个高杆上,杆顶上还吊着一盏马灯,周围的漆黑,加上孤灯的亮光,那颗头颅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南宫青时骑了快马,咯噔咯噔,在孤夜里格外响亮……经过半个时辰的疲奔,终是到了西市的路口。他心知,方卓很可能在这里埋伏了人,等着抓他,所以他便在进西市之前就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之后,便借着黑夜的掩护,沿着墙根儿往西市的高台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