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晟就着楚四的动作脱下外套,翻身坐起来将楚四捞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楚四清楚他的意思,乖顺地俯身。
方子晟的喉结快速地滚动着,冒火的醉眼细细描绘楚四的模样。
他开了床头的灯,调到了暗光,暖黄的暗光打在二人身上,流转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极度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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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持续了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被方子晟放过,昏昏沉沉地被方子晟抱着洗了澡,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方子晟抬手,把楚四额前被水打湿的碎发拨到两边,沿着他的脸颊下滑,勾勒着他面部的轮廊,用拇指摩挲着楚四的嘴角,他的唇瓣被自己吸允的红肿,上唇高高嘟着,泛出镜面般的光泽。方子晟像是受了诱惑般低下头去,轻轻地啄了下,无比轻柔地品尝着他的味道。
他的心中泛出丝丝的柔情,这份柔情从欢爱伊始便絮绕在他心头。
他今日遇到些让人不悦的状况,他母亲的身份已经多年未被提起,如今又被有心人提到了台面上加以利用,几乎是一瞬间,幼时遭受白眼冷遇刁难处境时的心境在他心头冲撞,让他差点失了态。
他这几年极力抛开曾经的屈辱日子,可再如何用力地抛开,都不代表那些日子不存在,伤疤被揭开的时候,竟管他已经手握大权万众瞩目,却还是无法直面多年前,那个蜷缩在大别墅黑暗的角落里,夜半时分低声呜咽的男孩。
但是,他同样想起了他的四儿。
那些他陪着自己的岁月,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带着面具和虚假,却无法否认这些事他切切实实地做了,而且让自己那段晦涩的时光有了几抹亮色,让那段酸涩还带着几丝甘甜。
他也做过对不住四儿的事,他应当承认这一点。所以,是否四儿的欺骗,四儿被设计之下的背叛,他也应当试图去理解和原谅呢?
方子晟想要这般尝试,竟管他心里有所抵触抗拒,忘不了他伏在楚星辰身上耸动的画面,忘不了他冷着眼低低嘲讽自己的画面,更忘不了即便是激烈的情爱中他也神色清明阖眼忍耐的画面。
可是今夜……却让他那些抵触更加动摇了,他的四儿,不过是过于倔强了,倔强地不愿意承认他对自己的情意,就像自己倔强地不愿意承认他重视四儿,比想象中的要重视很多。
方子晟叹了一声,擦干了楚四身上的水珠,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才直起身开始穿衣服。
最近局势不稳,他这段时间已经耽搁了很多,今夜又心绪不稳突然涌起回来的冲动,这才暂时抛下满桌的事务半夜赶了回来,此刻便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第 26 章
二月虽已临近初春,天气却还有些泛凉,别墅里并不显凉意,从釉面地板上泛出丝丝的暖意。
有一人正弯着腰跪趴在地板上,手里捏着扫帚柄在床底巴拉,巴拉了半响才从黑洞洞的床底巴拉出一枚金扣子,这是两年前,方子晟送给他的一件极贵重的大衣的袖扣,袖扣是纯金打造,中间镶着一颗钻,大衣价格的一半都被两条袖筒上的袖扣占了去。
楚四捏着袖扣,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和轻松,拿起浸湿的软布细细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收在床头的盒子里,做出一副等待来日修缮的样子。
在出逃前,手上总要有些钱,可他在这房间里境况尴尬,做什么都是透明的,这被他“不小心”扯断并弄掉在床头缝的袖口可是个遮掩的好东西。
他能感觉到时机越来越成熟了,上次方子晟半夜回来了一次,天亮之前又走了,这几日只出现了一次,带着眼底浅浅的血丝和一层黑眼圈。他那一趟回来的很匆忙,陪了女儿一会,又看了楚四一眼便离开了。
楚四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指慢慢握紧,棱角圆润的指甲陷在掌心里微微泛着刺痛。
够久了,他等待的,够久了。
楚四收了袖扣,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子周围他这段日子以来“收集”的不起眼的小物件,日常苦恼了下销路,他若是趁乱逃离方家,身份估计是个黑户,这些东西来路也不光明,正好黑户销赃物,绝配,但总归,有些困难。
可只要能离开这里,以后的日子再难过,也总会有挺过来的一天,他厌恶着方家,却不得不承认方家让他学到了很多,那些都可以成为他赖以生存的手段。他得承认,方家的培养让他不至于身无长物,甚至于,方家的培养让他拥有很多立足于社会的资本——除了正当的身份证明。
今日,楚四的太阳穴一直在隐隐跳动,心头絮绕着若有若无打的不安,这让他寝食难安,他向来有不错的直觉,这股不安让他有些像惊弓之鸟般风声鹤唳,索性穿好了简便的衣服装作一副要出门在花园溜达一番的样子,又在临出门前对电视上的节目大感兴趣,索性不出门逛花园了,就着一身轻便的衣服窝着看电视。
这样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他可以争取到很多时间,要是没什么事发生他也有了解释的借口。
电视上的节目他根本没有看进去。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楚四没法再装模作样下去,只得起身去换睡衣,外套的拉链拉了一半,他突然听到楼下“嘣”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