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自己就是S大药学院出生的,他知道单独研发一个新药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七年后的林氏和PH之间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才会闹到那种两败俱伤的地步。
明明只相处了一天,但叶臻却不知怎么的油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颜以轩,并不是传闻中那个冷漠无情的人。
这种感觉强烈又执拗,重重地敲击在叶臻的心头。
这篇以颜以轩的名字单独署名的论文最终都没有发出去,因为在七年后,论文归属于华教授,Santituber则归属于林氏。
这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到底是什么?
七年之后,林氏是优势方,而PH则是蛮不讲理的外来客,手段肮脏的强盗。
可是,Santituber的真正归属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华教授,双方的关系比明面上的要错综复杂得多,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只露出了九分之一的角。
受害者与加害者的身份掺杂在一起,没有哪一方是完全无辜的。
叶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迷雾中行走的旅人,仅仅凭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摸索着前方的道路。
扑朔迷离,晦暗不明。
只是,有一件事骤然清晰了起来。
叶臻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穿越的理由了。
……
第二天早晨,叶臻整只兔都不好了。
颜以轩昨天做完实验就已经十一点了,叶臻对着电脑研究到了凌晨五点半,才闭上眼不到两个钟头,实验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叶臻甚至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他现在只想睡觉,除了睡觉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叶臻还是个人类的话,他现在应该就是一副挂着黑眼圈,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颓丧样,但他是一只兔子,所以他看上去——
快死了。
大白兔仰面躺在实验桌上,前爪无力地耷拉在肥肥的小肚子上,脑袋垂向一侧,双眼紧闭,神情平静又安详。
颜以轩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顿时被吓得魂都飞了,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到实验台前。
“不应该啊,我都特地减少了取血量,怎么就……”
死了呢?
颜以轩连手套都没带,直接上手将叶臻翻了过来。
……没翻过来。
大白兔往旁边滚了一圈,又变回了之前的睡姿,砸吧砸吧嘴巴,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
再让我睡五分钟。
颜以轩:“……”
好吧,这是一只通人性的兔子,仰躺着睡觉也是正常的,过了一晚上还没睡醒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看着眼前这只打着小呼噜睡得喷香的兔子,颜以轩的心情有点复杂。
从感性角度来说,颜以轩并不像打搅大白兔的睡眠,但从理性角度来说……取血的时间到了。
颜以轩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叶臻翻个面,真要强行关到兔架里倒也不是不行,但颜以轩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做出了一个置实验室条例为无物的决定——
就这么取吧。
叶臻在睡梦中感到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于是不耐烦地伸手抓了抓,谁知爪子还没够到就被人一把揪住,放回了了肚子上。
“不许乱动,马上就好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叶臻缩了缩身子,再次陷入沉睡。
……
美美的一觉醒来,精神倍儿棒。
叶臻环顾一圈,发现了眼前的颜以轩。
“醒了?”颜以轩笑笑:“睡得好吗?”
叶臻点点头,表示睡得很好。
“那就好。”颜以轩说。
叶臻别过头去看了看不远处的兔架,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看颜以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言而喻个鬼。
普通人都不可能搞懂他想要表达什么的。
可是颜以轩还真不是普通人,他顺着叶臻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便知道了叶臻的意思:“已经用不着兔架了,今天的实验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
叶臻疑惑地歪过了头。
“没错,做完了。”颜以轩拿起一边的A4纸,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说道:“你看,液相报告都出来了,简直是完美的数据。”
叶臻选择像一只兔子一样对实验数据不屑一顾并且鄙夷地转过头去,拒绝让这份只有学霸才能看懂的天书伤害他的眼睛和他稚嫩的心灵。
“实验已经做完了,你解放了。”颜以轩一边说着,一边撸了撸叶臻的脑袋。
颜以轩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叶臻的耳朵尖尖,吓得叶臻心惊肉跳。
如果说昨天,他还对这个动作毫无警惕感可言的话,那么今天,同样的动作,叶臻只觉得恐惧,从骨子里传来的恐惧。
颜以轩的话蒙一蒙外行人还成,蒙他可不行。
实验室的动物哪里来的解放一说,实验结束以后唯一的归宿就是用于投放实验动物尸体的垃圾桶。
对于家兔,有经验的实验者可以采取耳缘静脉栓塞法将其处死。
至于颜以轩是不是有经验的实验者……根本就毋庸置疑。
同样的位置,颜以轩只需要在他昨天取血的位置注入十毫升的空气,要不了几十秒,叶臻就会死于急性心肌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