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白棠生平静地叫出了这个二十多年的称呼:“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胡说什么!”江妙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是我儿子,这里不是你家是什么?”
白棠生答非所问:“新年你好好过,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没等白棠生挂电话,江妙突然来了一句:“你老实告诉我,网上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
闻言,乌柏舟蹙眉,白棠生无声地对他笑了一下,抬手抚平了乌柏舟的眉心。
和他温和的笑容不同,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和你有关系吗?”
江妙的声音有些尖细,音调低的时候觉得很好听,可要是拔高了音调就会有些刺耳:“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你是我儿子,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简直恶心!”
白棠生抬头,在乌柏舟嘴边蹭了蹭:“我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同不同意真的不重要。就这样吧,我挂了。”
白棠生按断了电话,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人的火气也基本消了,没有了更深入的心思。
他们早早起了床,今天的早餐是梅姨煮的山药粥。
乌柏舟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对梅姨说:“梅姨你今天就可以走了,回老宅过新年吧。”
梅姨愣了一下:“那您呢?”
乌柏舟看着还在喝粥的白棠生:“我不回去。”
梅姨犹豫着:“可是……前几天老先生问我您今年过年有没有工作安排,我说没有……”
乌柏舟:“没关系,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梅姨走后,白棠生放下粥碗看向乌柏舟,他本来不想问,可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乌柏舟走到白棠生身后,手钳住白棠生的下巴抬起来,他低下头在白棠生还沾着水渍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新年,以后还会有很多个。”
乌柏舟收拾完碗筷后就去了书房,白棠生以为他有工作,也没多想。
书房里,乌柏舟掏出一直振动的手机,上面的备注简单明了:父亲。
“你为什么不回来过年?”电话那头是个非常严肃的声音:“你今年明明没有工作安排。”
“本来是会有的。”乌柏舟看着窗外淡淡道:“但是我家里有人。”
乌孝全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梅姨没有告诉你吗?”乌柏舟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个新年我得陪他过。”
“你疯了!”乌孝全被气得声音都有些抖:“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乌柏舟声线冷淡:“你们当年做的事情就是能做的,如今我想要和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就是不能做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阵嘈杂之后,手机那头换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乌柏舟的母亲祝浣。
“柏舟你别任性,你爸气得都把他平时最喜欢的那个花瓶给砸了。”祝浣温和之下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你明天之前回来,好好给你爸爸道歉。”
乌柏舟垂下眼帘:“如果你们就是要说这件事情,那么没必要,我不会改变主意,祝你们新年快乐。”
祝浣:“你家里的那个男人难道比我和你爸爸还重要?你宁愿陪他都不愿意回来陪陪我们?”
“是。”乌柏舟回答得毫不犹豫。
祝浣发现强势无用后,又换上了苦口婆心的语气:“我知道你在生我们的气,当年是我们不对,但你也不用找个男人来气我们……”
乌柏舟打断了祝浣未说完的话:“我想你搞错了什么,你们对我而言还没重要到我特地去谎报恋情气你们的地步。”
“我现在重新和你说一遍,此刻和我住在一起的这个人,是我想要携手度过余生的人。”
“也是我唯一重要的人。”
乌柏舟挂断了电话,他很少跟除白棠生之外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释然了,但祝浣和乌孝全似乎总以为他的冷淡是在闹脾气,他的疏离是因为叛逆。
他其实鲜少会老宅过年,那里的环境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温度,是极为陌生的。
他接戏接工作向来是不看日子的,哪怕新年也不例外,每年到了阖家团圆的时候,他都还在忙着通告,忙着工作。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乌柏舟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拉开:“你直接进来就好了,敲什么门?”
白棠生把泡好的咖啡放在书桌上:“怕你在聊工作。”
“聊工作你也可以直接进来。”乌柏舟把咖啡推到一边,把白棠生抱起放到桌子上:“如果我永远没办法让我父母接受你,你会难过吗?”
白棠生坐在书桌上,双腿之间被乌柏舟的大腿强势嵌入,乌柏舟紧紧搂着他,他看不见乌柏舟的表情。这个姿势说不上舒服,但是白棠生还是紧紧回抱住了乌柏舟的后背。
“你都没有接受他们,我怎么会想要他们接受我?”
虽然白棠生并不知道乌柏舟和他父母之间有怎样的矛盾,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乌柏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