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念衍不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如果龚念衍只是一个为生活而奔波劳累的平凡人,那我现在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呢可以确定的是,我最起码不用因为情妇这一尴尬的身份而烦恼。
但现实就是现实,太多的如果,只是庸人在自扰罢了,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庸人,有时甚至会向往“有情饮水饱”之类的不切实际的浪漫美梦,然而这样的美梦对于一个老女人来说,就等同于白日梦了。
“可情,你会搬过来吗”蓝佳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她没有看我,而是定定地看着院子里的某一点,单看她的侧面,我读不出她的心情。
“怎么可能,微微,这是龚念衍编出来的一个笼子,如果我真的住进来了,那么,除了一个玩物的身份外,就什么都不是了。”我要的不是成为他专宠的玩物,我要的,只是一份简单的,对等的爱情,我要的,只是他的一颗心而已。
“这么多豪华的东西,还不够抵上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吗”蓝佳微轻轻地说着,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伤人,她是在试探我吗是在担心我在金钱的攻势下会动摇吗为什么
突然觉得,我真的很不懂我身边的人,龚念衍,迟尉,蓝佳微,他们都是聪明的人,也是复杂的人,而我跟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却学不到他们精明的半分,到底是学不好,还是不愿学呢
“微微,别看不起我的感情,等你真的爱上某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如果感情都要象你这样,爱得如此辛苦,不要也罢。不过还是得承认,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既然见过了,那就走吧。”一个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冰冷冷,毫无人气的地方,真的吸引不了我,因为孤身一人的我,寂寞绝对是我最恐惧的东西,龚念衍的这一送房的举动,算是表错情了吧。
“接下来想去哪”蓝佳微平静地问,我有趣地发现在看了房子之后,她的兴奋劲便消失了,反而换上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你送我去市区吧,我还有点事,下午你自己找乐子吧。”斜过头,我最后看了别墅一眼,然后便决定把它抛诸脑后,去你的别墅,去你的豪宅,我柳可晴一辈子也不会住进来的。
“还找乐子,找苦果还差不多,我要去把被你吓走的女人找回来。”蓝佳微唉声叹气,外加怨念地赏了我一个白眼。
把我逗得乐不可支,“微微,有时候觉得,你这样真的挺好的。”只要没有丢了心,怎样谈感情都不会有负担吧。
因为是夏天,所以冷与热的感受变得更为鲜明,从车内到车外再到咖啡厅内,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里,我有幸享受了一下冰火九重天的美妙境界,情不自禁地,很没形象地打了几个响亮喷嚏,惹来旁人的注目。
点了杯奶茶,我又开始陶醉在无边的发呆中,当然,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来发呆,而是打算约个人见见面,可又为难地觉得,他会来吗
什么时候,我的心结里又多了个迟尉这个我以为是最安心的存在,如今也成了我烦恼的根源,所以说,情爱之事,果然是沾不得。
在心里,总觉得对迟尉存着许多的亏欠,不爱他却又需要他,他的温柔是我最好的疗伤药,每当我被龚念衍刺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在迟尉身上寻找安全感,而被我利用的迟尉,对此却一无所知,如果那一天我顺从地跟他发生关系,是不是能补偿他一点呢
我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我让龚念衍对我予取予求,转身却在迟尉身上予取予求,这算不算是恶性循环这样的我和狡猾的龚念衍又有多大区别呢
还是跟他解释一下吧,告诉他我早就是龚念衍的情妇,即使会被他看不起,即使会被骂,也好过这样继续误会下去吧,彼此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本来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么
想是这样想到,可当电话接通时,还是觉得很尴尬,这是自那件事以后,我第一次和他通话,相对我的别扭,迟尉则显得落落大方多了。
约好见面的时间,我继续刚才的发呆,等一下见面要先说点什么呢跟他道歉可那晚冲动的人好像是他。问他最近怎么样可是以一个拒绝者的身份问这话,就显得有点猫哭耗子了。
正当我陷入烦恼的纠结中时,面前的落地玻璃外,一个修长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那是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之所以会注意他,是因为他正很夸张地对着咖啡厅里手舞足蹈,这世道,疯狂的人还真的不少,象这样大庭广众当街表演的,还真的需要一定的勇气呢。
只是他为什么是对着我这个方向表演呢不应该是对着路人才有人观看吗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那人干脆冲进了咖啡厅,径自朝我走来。
“嗨”这个帅气的男人在我面前站定,然后一脸阳光地对我笑,眉眼弯弯地,让人打内心里觉得也想跟着他发笑。
可是我不认识啊。“你是”这样帅气的男生,如果我见过的话,肯定会过目不忘的,可是还真的想不起来,突然觉得很抱歉,毕竟他见到我时表现得是那么兴奋,而我却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一知半解。
“啊,你不记得了我们昨晚才见过的,还一起跳舞。”男生很是泄气地解释,想来我这一反映对他打击挺大的。
“哦,是你啊,当时灯光不大亮,没看清楚。”就算当时看清楚了,也未必认得出来,跳舞的时候,他那么邪气又魅力十足,而今天看来,却是一个很阳光很纯的大男孩。
“介意我坐下来吗”他突然很有绅士地问。
“我在等人。”对于看上去很自来熟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显然那人还没来,我就打扰一下,ok昨晚你那样匆忙就走了,我还以为以后没机会见面了,坦白地说,我被你吸引了。”
我承认,在这一刻,属于女人特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与满足,被一个看上去小我很多的男生表白献殷勤,毫无疑问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愉快归愉快,该有原则还是要守的。
“怎么觉得被我吸引呢我可比你大很多呢。”我好笑地看着他,这样的际遇还真新奇,第一次在迪吧热舞,就能吸引到帅哥,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的嘛,只是在这几年中所经历的这段失败的感情,让我不自觉地对自己丧失了自信心而已,龚念衍真的是把我坑苦了。
“现在还有人会在意年龄这种事吗再说我不见得小你多少,我26岁了。”他朝我挤眉弄眼地,还一再强调他满26周岁了。
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最多是个大学生,原来这么大了,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我对于现在都市人的这种合则来不合则分的速食爱情没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和一个男人纠缠几年之久了。
“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刚一说完,便有人在旁边打岔。
“可晴。”迟尉一身的休闲装扮,看上去气度非凡,我果然还是比较欣赏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
“来得挺快。”看着他在身边的椅子坐下,笑着忽略掉旁边的小男人,和他打招呼。
“你的约当然要快。”他那温柔的笑依然是我所熟悉的,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安心。
不过两个男人在打照面之后,都愣了一下。
“龚先生。”
“迟总。”
我默然,这世界还真的是很小呢,他们居然是认识的,只是迟尉怎么叫这个人龚先生他不是叫杰克吗
请原谅我的大惊小怪,因为对于“龚”这个姓氏,我是极端的敏感。
12章
我有点糊涂了,这算什么情况明明是约迟尉前来谈心,消除矛盾的,为何会变成这种三方面谈的介绍会原本并没有兴趣认识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出于礼貌性地被逼认识了。
和我跳过舞的这位杰克先生,也就是迟尉口中的龚先生,原来真的是大有来头,他本名龚杰,和我心中的那位龚姓敏感人物,是至亲的关系,也就是说,龚杰是龚念衍的堂弟,一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正开始接手“易致”的某个高层职位,刚好负责到迟尉这一块,也就间接认识了。
迟尉在介绍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这隐晦的一眼,看得我甚为不自在。
关于情妇这一职位,我不知道龚家那边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照龚念衍的话说,我呆在他身边的时间那么长,怎么会没人知道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因此被发现了也不出奇,只是现时下龚家的人并没有对我怎么样,那么姑且当作他们不知道我好了,百分百的鸵鸟心态。
眼前这个刚回国的龚杰,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呢
“迟总是可晴的男朋友”龚杰笑着问,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熟到直呼姓名的程度吗果真是很自来熟。
“目前还在努力当中。”迟尉优雅地啜了口咖啡,淡笑着回答,看向我的眼睛里,装满真诚。
经过了上次那么难堪的事件后,他还不打算放弃吗我有点意外。
“这么说,我还是有竞争机会的。”龚杰依然眉眼弯弯,眼角带出的笑纹诠释出他爱笑的天性。
“能有龚先生这么强大的对手,迟某深感荣幸。”
“麻烦请等一下,你们不觉得这事应该先征询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后再讨论吗”我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各有千秋,又同样出色的男人,当我的面就在讨论这些,也太目中无我了吧。
“女士的意见,是要在男士开始追求后再发表的。”
听完龚杰的话,我忍不住翻白眼,而迟尉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黑亮的眼眸中,闪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可我却抓不住其中任何一丁点他的想法。
这个时候的我,对于龚杰的看法,只觉得他是一个很阳光很有趣的小男生,然而在接下来所发生的一连串复杂的事件后,我对他的看法,则是彻底地颠覆了,人果然是不可貌相。
因为有了龚杰的打岔,我最后也没和迟尉谈及我的处境与感受,想着还是再等等合适的时机再说,可很多事情的误解与伤害,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造就的,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很多事情都是在挫折中才学会坚强,所以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得多长远,如果想了的话,那么往后的日子,大家所受到的伤害,也许就没那么大了。
上班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谁听过有几个当人家情妇的人,会正儿八经地去上一份没多少工钱的工作谁不都是打扮得美美的,成群结伴逛街扫货,或者是上美容院研究永保青春的秘方所以说,我这个情妇当得可算是超凡脱俗,鹤立鸡群了,看来我也是很有自恋的天赋。
每天毫无新意地重复过着打卡上下班,中午吃着公司的无营养价值可言的午餐这样过份无趣的生活,想来都觉得对不起我抽屉里那几张额度满满的信用卡了。
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大而化之,实则别扭得要命的女人,因为,只有这样做,才会没时间去在意那层见不得光的身份。
“易致”是国内知名的大集团公司,旗下的项目涉及颇广,有地产,金融,航运,电子,珠宝总之什么赚钱他们就做什么,因为他们有的是资本。这样一家名声显赫的大公司,绝对是许多上班一族的目标首选,其人才济济的程度,是外人所难以想象的。
所以即便是我这样在易致呆了两年多的人,也依然只是个小小的普通职员,并不是我没上进心,实在是因为专业上问题,你说一个学考古专业的人,能指望她在这里升多高的职位,就连当初能进易致,我都是惊讶了好几天。
一如往常地打卡上班,走进办公室,目光便被停留在我桌上的香水百合吸引住,那桌子是我的没错吧我怀疑地扫视了办公室一周,生怕是有人在恶作剧寻我开心,会有这样的念头绝不代表我没行情,而是我身边的男人都太优秀了,优秀到不屑做上办公室送花这种浪费时间,浪费资源的事,因而我才会对着花这么惊讶。
在花束上翻翻找找,没找到任何卡片,这样诡异的情况使我对花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难道是龚念衍送的还是迟尉可是迟尉虽然会送给我花,那也是有见面才送到。
莫非真的是龚念衍有了这样的念头之后,我发现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嘴角更是拼命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