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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冠加顶太子养韬晦,风波起刘焕
    刘焕的计策让慕容皓当夜彻底失眠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有点期待这个计策的实施了。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了一个位子,难道一定要做这些事情吗?那自己与那太子有何区别?可再一想,刘焕说的也没错,自古以来,无毒不丈夫。想要爬的更高,就得要不择手段。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帐帘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挑开,一缕阳光撒了进来。慕容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坐了整整一宿了。
    “殿下?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元香轻手轻脚的放下帐帘,回身猛地看见坐在上首处的慕容皓,顿时惊讶的问道。
    “哪里是起得早,压根就没睡,”元香这一句话,就把慕容皓的困意给撩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慕容皓揉了揉眼睛,略带倦意的问道,“元香啊,今早吃什么啊?”
    “吃吃吃!”元香翻了个白眼,“您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句就问吃什么,能不能问点新鲜的?”
    “我这不饿了嘛。”慕容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得,您等着吧,我现在给您端去。本来我以为您还没起呢。”
    元香出去了一小会,便捧着一个大木盘小心的走了进来。慕容皓草草的吃完早饭,刚想回去补个回笼觉,就被从外面赶来的梁桂给抓了个正着。梁桂直接无视了慕容皓那幽怨的眼神,把他重新拉回了前帐,接着教授起昨天没教完的东西。
    终于熬到了正式冠礼这一天,得知自己的苦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慕容皓激动的差点抱着梁桂哭出来。在礼官们的帮助下,慕容皓换上了行动不便的华贵礼服,艰难的坐进了宫里派来的轿子,摇摇晃晃的向宫内走去。
    下得轿子,早有宫娥接着,两旁礼乐顿起,庄严的曲调中,慕容皓一步一步的踏上慕容家的宗庙台阶上。在顶端,他的父亲,他的兄长,还有族中几个小辈,全部在等着他这个主角的到来。走到顶端,先是向秦彪微微点头示意,又对慕容沪笑了笑。此举倒是把慕容沪弄得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有点想不明白这个笑容的意义何在。
    “三郎,准备好了吗?”慕容高一脸严肃的问道。
    “是。”慕容皓坚定的回道。
    “那就开始吧。”慕容高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向身旁的公公吩咐道。
    “诺!冠礼开始!授冠!”旁边的公公尖着嗓子喊道。
    丞相尹茂,大将军秦彪齐齐上前,旁边早有人捧着第一顶用黑麻布材质做缁布冠在旁候着,尹茂将缁布冠小心的捧了起来,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人,手上不敢怠慢,细心的为其戴上这顶缁布冠。
    “缁布授顶,允议政,允结亲,允加爵!”随着尹茂手上的动作,旁边一直盯着的公公同时喊道。
    “授冠!”随着缁布冠的授成,公公开始喊第二嗓子。
    第二冠,为白鹿皮做的皮弁,以表保卫社稷疆土之心。此冠由大将军秦彪代授,看着眼前的慕容皓,秦彪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对于慕容皓的成长,他是越来越欣慰了,从原来的任人宰割,到现在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秦彪对此感慨不已,再授完皮弁后,悄悄拍了拍慕容皓的肩膀,以示鼓励。
    “皮弁授顶,当报国,当戍疆,当拜将!”
    最后一顶红中带黑的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礼帽,表示从可以参加祭祀大典等重要活动。加授完这最后一个,就代表着慕容皓正式成年了,以后也会被别人视为同辈,虽然现在慕容皓已经开始参政议政了,但说到底还是差了这一道程序。
    “素冠授顶,礼成!”随着唱礼公公的一声落下,冠礼算是正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大宴宾客了。虽然是以慕容皓自己的名义设宴,但一切花销还是从宫里出的。席间,慕容皓一党的人弹冠相庆,有说有笑。而反观太子一党,虽然坐在座位上,却如坐针毡,表情略显僵硬,来往之间的交流很少。
    慕容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看着春风得意的慕容皓,不禁狠的牙痒痒。但今天情况特殊,但凡族中有人成年,必要祷告祖先。换句话讲,今天头顶上有他慕容家的祖先望着呢。慕容沪不怕祖先怪罪,但就怕他的父亲怪罪。这些天下来,慕容高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对慕容皓却时常夸赞。这让慕容沪嗅到了一丝危机感,所以,慕容沪赶忙叫停了一系列的进攻计划。自家老爷子年纪也大了,自己只要不犯什么大错,熬到最后就能修成正果。到那时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若是现在主动出击,只怕老爷子更加厌恶自己,甚至会动临阵换帅的打算,真到那时,自己找谁哭去?
    看着慕容皓那嘴角一丝胜利者的笑容,慕容沪是越看越来气。所幸直接上奏慕容高”父皇,儿臣不胜酒力,现在肠胃之中有些难受,请父皇恩准儿臣回宫暂歇。“
    ”准了。“慕容高看了看慕容沪那张黑的都要滴出水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乐的和朵花一样的慕容皓,心说走一个也好,省的等会再出什么事情,当下也就应允了。
    慕容沪走后,太子一党的官员们也纷纷松了口气,当下也有不少人厚着脸皮前来敬酒。现在太子和三皇子分庭抗礼,一个代表文官世家,一个代表军方,官员们也要为自己考虑,若是日后太子不幸失败,那到时候清算的时候可就全完蛋了。还不如现在先混个脸熟,毕竟多条退路总是不坏的嘛。
    “皇兄,骊儿敬您一杯。”正当慕容皓和前来敬酒的官员频频举杯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慕容皓诧异的望去,只见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望着自己,手中费力的捧着一个和她手掌严重不符的酒樽。
    “殿下,这是陛下的林夫人所出,慕容骊公主。”刘熙见慕容皓一脸迷茫,急忙低声提醒道。
    “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她?”慕容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妹妹。
    “林夫人是陛下新纳的,殿下当时尚出征在外,自然与骊公主不相识。”刘熙低声解释道。
    “哦!骊儿啊,来,把这个放下吧,太重了,”慕容皓看慕容骊小脸憋得通红,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酒樽,对她来说,却是如同千斤一般。急忙接过了慕容骊手中的酒樽,顺势将其拉了过来,笑着问道,“骊儿真乖,是不是你自己来的啊?”
    “不是,”慕容骊哪有慕容皓那个心眼,摇头道,“是母妃让骊儿来的,说让我敬您一杯,还是祝您祝您”也许是想不起来了,慕容骊满脸迷茫,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慕容高旁边的一个华贵妇人一眼。那个贵妇人也正好在望向这边,与慕容皓凌厉的目光一碰上,立刻慌乱的掉过头去。假意看向别处。
    “祝我什么啊?”慕容皓微微点头,暗道那应该就是林夫人了。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居然用自己的孩子来套近乎。记下了她的样貌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调笑道,“小丫头,你母妃原话是怎么说的啊?”
    “她说让我多说好话。要让皇兄高兴。”慕容骊老老实实的说道。
    “哈哈哈哈!”刘熙等官员瞬间被逗乐了,捧腹大笑。
    “行了行了,别笑了,”慕容皓挥了挥手,随即和善的说道,“行,小丫头,皇兄被你逗得很高兴,回去告诉你的母妃吧,就说皇兄多谢她的美意了。”
    “好!”慕容骊急忙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领赏了。
    皇城内歌舞升平,笙歌不歇。城外的百姓家却丝毫不受影响,活不下去的依旧活不下去。简单的一道城墙,隔着的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算卦啦!算卦啦!不准不要钱啊!”一条还算干净的巷子里,一个苍老的身影在来回的溜达。若是慕容皓在此,肯定会大跌眼镜。此人正是他麾下首席阴谋家——刘焕。此时的刘焕,一身江湖骗子的打扮,怀里捧着个八卦盘,身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算卦啦!不准不要钱啊!”刘焕悄悄抬眼,看到了眼前这座不大不小的府邸,暗道这就是那王邴的住处了。慢慢的向前靠去,故意把声音又涨了几个调门。
    “去去去,”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嫌弃的将他往旁边赶,“吵吵什么?走去其他地方算去!”
    “这位小哥,不是我不想走,只是你这地方鬼气太重,我身上法器定在了此处,不肯离去啊!”刘焕陪着笑脸说道。
    “呸呸呸!说的什么晦气话?今天三皇子加冠,燕国列位先皇显灵,小鬼都被吓跑了,哪来的鬼气?”家丁一脸讥讽,“下此记住了,骗钱也要分点场合!”
    “小李哥,夫人问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身后有个小丫鬟探出了头来,问向这个家丁。
    “哦,就一个算卦的,我马上把他赶走!”叫做小李哥的家丁不耐烦的推了刘焕一把,喝道,“快走快走!去别家骗钱去!”
    “唉!可怜王邴将军,一生正直,如今却要大祸临头了!”刘焕叹了口气,故意冲里面嚷嚷道。
    刚走了几步,身后就有声音传来“老先生留步!”
    刘焕心中一笑,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老先生留步,刚才多有冒犯,我家夫人有请。”
    “无碍,请带路。”此话正中刘焕下怀,当下便跟着这个小丫鬟折返了回去。
    走进府邸,绕了几圈后,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木门口,小丫鬟慢慢的拍了拍门,轻声禀报道“夫人,老先生请回来了。”
    “请老先生进来吧。”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是,老先生请。”
    刘焕在下人的引导下,来到一处木桌前坐下,正对着他的,挂着一面七彩珠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帘子后头有一个窈窕的身影。刘焕暗暗点头,看来这就是那王邴的妻子了。
    “老先生见谅,下人不会说话,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在意。”一个温婉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夫人哪里话,得夫人召见,乃小老儿之幸,”刘焕急忙拜上,“不知夫人唤住在下,有何要事相商?”
    帘内沉默了一会,良久,才说的“老先生何必隐瞒?先前老先生之话,言及我家老爷,不知此话何意?”
    “王斌将军为人,相比夫人应该知晓吧?”刘焕见帘内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王将军为人正直,但就是如此,才有人记恨于他。甚至在背地里下了毒咒,又请高人做了法。现在王将军是恶咒缠身啊,不出半月,必有血光之灾!”
    “老先生为何知晓有人下赌咒,咒我家老爷?莫非老先生认得此人?”帘内人疑惑的问道。
    “夫人莫要误会,小老儿行道多年,见识的多,一眼就看出王邴将军恶咒缠身。”
    “若要如此,老先生何不前去通知我家老爷,反而来与我一妇道人家来说?”
    “夫人,此恶咒无法自解,只有亲近之人代为解咒,方可成功!”刘焕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正尔八经的胡扯到。
    “那还请老先生说道说道。若是真能救得了我家老爷,民妇必有重谢!”帘内的夫人话语中明显多了几分急促,很显然,她已经有点被刘焕说动了。
    “此法不难。但却需要恒心,”刘焕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那张北平的地图,缓缓说道,“王将军之所以中咒,乃是与人结怨,恶咒会在这半个月内爆发,王邴将军又是武将,所以,夫人您得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每天都得去给武曲星上柱香,还得是每天早上的头一柱香,武曲星君定会保佑王将军,只要半个月内,您降香不停,王将军身上危机自解,若您少拜一天,或者哪天拜的不是头一柱香,王将军都会有性命之忧!”
    “这”王夫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疑惑的问道,“只是拜一拜就好?不用做其他事了?这真会解了那恶咒?”
    “夫人宽心,从明天早上开始,只要您心诚,每天都去拜头一柱香,半月之后,保证王将军安然无恙!”刘焕拍着胸脯保证到。
    “好吧,”王夫人点了点头,“既然只是拜拜星君,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多谢老先生了。来啊,看赏!”
    “夫人不必,”刘焕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大义炳然的说道,“王将军在我等小民心中,是难得的好官。今日贸然打扰,怎敢求赏?只要夫人莫忘了此事便可,救活了王将军,就是对小民最好的报酬!”
    “哎呀,老先生这如何使得?”王夫人毕竟没多少心机,听得此话,大为感动。以为这个算卦的真是诚心相助,当下连忙点头,“老先生放心,民妇明早一定去武曲星君庙中拜头一柱香,以谢老先生。”
    “既如此,小老儿告辞,提前恭贺夫人您了。”刘焕见达到了目的,当下也不想久留了。便拱手告辞了。王夫人给的赏钱他一个也没要,在王家下人们的礼送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天近黄昏,他还要抓紧时间去拜访另一个人。一个人哪里唱的了大戏,刘焕还得去找这部戏的另一个主角。
    此时,皇宫内的宴席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慕容高还有政务处理,早早的就退席了,只留下了众多文武饮酒作乐。皇帝在时,众人还规规矩矩的,皇帝一走,没人看着了,酒劲一上来,众人立马玩嗨了。慕容皓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敬酒,慕容皓来者不拒,也幸亏是现在的酒水度量不高,慕容皓才能挺那么久。但时间一长,纵使慕容皓酒量不错,在这么多轮的劝酒下,也有点顶不住了,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席间。众人见三皇子这样,也就不再灌了。最后,还是慕容皓留在外面的亲卫进宫,把自家主子给抬了回去。
    “嗝~”慕容皓被两个亲兵给架进了大帐,蓊芪急忙接着,又让元香喊来几个下人,把慕容皓一身酒气的衣服给拔了下来,换上了一身干爽的常服。有熬了一锅醒酒用的汤,给烂醉如泥的慕容皓灌了下去。
    忙完这一切后,蓊芪擦了擦头上的汗,便让其他下人都先退出去了。慢慢来到元香身边,附耳低声说道“小丫头,今晚可是个好机会,待会我把下人们都赶走,你与殿下趁这机会多亲近亲近,最后做麻雀还是做凤凰,都看你自己的了!”
    “蓊大人!您说什么呢!”元香脸羞得通红,气急败坏的说道。
    “哈哈哈,好好,不说了,我先出去了啊。”蓊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望着榻上不省人事的慕容皓,元香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三架马车悄悄的出了位于皇城西南方的奕安门,向着西边快速的驶去。
    马车中的贵人正在闭目养神,旁边还放着一卷平摊开来的玉帛。信函的尾端,豁然标注着暗香阁的名号。
    慕容沪微微睁开了眼,想到今日回到东宫时,就收到了这个神秘的邀请。信中请求他去前往暗香阁一会。本来慕容沪对此十分不屑,但随着这封信而来的,还有十几箱金银珠宝,和几大车名贵古董。在信中,这个神秘人还提及了一个有利于慕容沪争夺九五之位的计策,希望献于慕容沪。在这种诱惑下,慕容沪终于是动了心。但最终让他下定决心赴约的,还是他对暗香阁的兴趣。
    丞相尹茂是他的人,尹家大公子尹旭和他同年,自然就成了他的玩伴和狗腿子。尹旭上次在西街赌坊吃了亏,见自家老爹不帮自己,便哭丧着脸来求慕容沪。慕容沪其实没怎么把这个暗香阁放在心上,最后又忙着和慕容皓互掐,一来二去也就忘了。现如今这封信的到来,正好把他的好奇心给勾住了,不仅仅是想贪图这一桩富贵,更是想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个暗香阁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作为太子,出门不带点人怎么可能呢?所以,慕容沪带了两车的侍卫,全部都是军中老手。又派人提前和北平衙门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派了不少人埋伏在暗香阁周围,连夜枕戈待旦。只要一有骚动,立刻冲进去救人。就是这样,慕容沪还有点不放心,他甚至在信中揣测,这封信就是自己的好弟弟慕容皓寄来的。他虽然不相信这个弟弟敢如此嚣张的把自己做掉,但还是心中打鼓,在衣服里又穿了一身刀枪不入的软甲,才敢放心出门。
    来到暗香阁,车夫递上了那封邀请函,立马就有人前来接应,慕容沪把自己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便于认路。两车的侍卫穿着短衣,把他护在了中间,在小厮的引领下,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僻静的三层阁楼前。
    “贵人请,我家主人就在顶楼等您。”小厮送到这里,便停下了脚步,侧身恭迎道。
    慕容沪点了点头,身边早有护卫率先冲了进去,来来回回的检查了好久,才出来禀报道“大人,全部检查过了,只有顶楼坐着个弱不禁风的老东西,其余地方皆无异常。“
    ”留一半的人在这守着,另一半散出去,戒备这座阁楼的四面八方!“
    ”诺!“
    (古代在加冠之后,还要取字。但本文只称呼姓名,不提及任何人的表字。所以就把这段省略了,请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