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姐夫久等了。”
正当也亥等的抓耳挠腮的时候,慕容皓小心的搀着盖着大红盖头的慕容青,缓缓走来。
也亥当时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之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慕容皓,现在却如此客气?还叫自己姐夫。
“家姐从未去过鲜卑,而且长途跋涉,恐有不适,还望姐夫一路多多照顾。”慕容皓将慕容青的小手塞进了也亥手中,细细嘱咐道。
“这自然,定不负殿下所托!”也亥急忙回道。趁此机会,偷偷打量了一下慕容青,见其衣冠整齐,复杂的喜服也没有一丝皱褶或被解开的痕迹,当下暗松了一口气。
“嗯,我自然是放心姐夫的,”慕容皓点了点头,突然又好似无心的说道,“实不相瞒,刚刚小弟本是想直接带家姐离开的。只不过家姐说,姐夫一路上待她甚好,不能让姐夫伤心,死活不愿走。家姐如此心系姐夫,小弟无奈,只能将家姐送回,还望姐夫莫要负了家姐一片忠贞之心啊!”
“啊!”也亥愣了,脸上腾的就红了,急忙问道,“公主殿下,三皇子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大红盖头下,看不清慕容青的脸庞。只觉得她身体骤的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也亥大喜过望,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和猜忌全都扔到脑后了。随即向慕容皓谢道“多谢殿下!小王一定真心待公主殿下,若有半点负心,必不得好死!”
“姐夫有此心便好,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需如此客气。天色不早了,姐夫请自便,小弟就先告辞了!”慕容皓笑盈盈的回礼道。言罢,挥了挥手,周围的士兵们齐刷刷的收起了兵器,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四周退去。
“恕不相送!殿下走好!”
“告辞!”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慕容皓翻身上马,朝慕容青深深望了几眼,便打马离开了。
“整队!继续前进!”见周围兵卒真的都撤走了,也亥总算松了口气。急忙吩咐身边的侍卫,整理队伍,继续前行。
“公主殿下,请上车。”也亥恭敬的对慕容青说道。
“多谢殿下!”慕容青微微欠身,主动的把手挽了上去。
也亥大喜过望,暗道公主殿下比之前柔顺了不少啊。急忙搀过慕容青,轻轻抓起佳人小手,只觉得又软又细,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握着。也亥一边红着脸,一边慢慢的将她扶上了车。随后一声令下,车队又开始缓缓向北而去。
“明公,刚才为何不让我等夺了公主车驾?”车队后面不远处,站在慕容皓身边的宁子善见自家主子愁眉不展,盯着远去的车队发呆,便好奇的出言相问。
“先生不知啊,”慕容皓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家姐刚刚教了我最后一课。所以,我不能那么做。”
“哦?”宁子善更好奇了,不禁问道,“公主所授何事啊?”
慕容皓抬眼望向天空,想起之前慕容青一边落泪,一边训斥自己的神情,就如自己前世的老妈和老姐,因为自己犯的一点错误,既生气,又无奈的样子。那是亲人的责备,责备他不成器。
突然,慕容皓笑了笑。
“她告诉我王不可因怒而兴师!人不可由己而处事!”
北平军营。
“殿下,此处共有五万多将士,皆为勇敢善战之士!殿下可任取五千人,以为戍边之兵!”秦彪一边陪着慕容皓逛兵营,一边详细介绍到。
“多谢大将军了!那小子就不客气了。”慕容皓点了点头,恭敬说道。
“殿下言重了,请!”
慕容皓自然不会客气,吩咐诸将分散开来去选人。根据慕容皓之前的选兵标准,年纪太大的不要,身体太虚的不要,游手好闲的不要。俱挑选青壮之士,且都是充满蓬勃朝气的大小伙子。很快,五千人俱被挑选完毕,排好队列,准备接受慕容皓的检阅。
“不错。”慕容皓见这五千多人进退有度,明号令,晓鼓点,朝气蓬勃。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随即对秦彪谢道,“那这五千人,小子就带走了。多谢大将军割爱!”
“殿下客气了,这些本就是皇家之兵,何来割爱一说?”秦彪也急忙还礼,谦虚道。
“小子即刻就要启程,前往清河上任了。日后,朝中之事,还望大将军多多照顾啊!”慕容皓暗暗一打手,蓊芪急忙捧上一个小锦盒。慕容皓亲自接过,当下便强塞到了秦彪袖子里。
“殿下这是作甚?”秦彪吃了一惊,急忙推辞。谁料慕容皓死死的捂住了秦彪的袖子,低声说道“大将军莫要推辞,小子在城外择了一山清水秀之地,为大将军盖得一处大庭院,名唤月邬。其中花鸟鱼虫,假山奇石,应有尽有,另有良田百亩在旁。盒中便是所有的地契。大将军日后若是朝事烦心,大可出城修养一段时间,看看山水,也好解解烦。”
“这”秦彪并不是不受贿,只是他不太想收慕容皓的贿赂,但见慕容皓神色坚定,恐自己再推辞的话,慕容皓心有不喜。只好半推半就的接了下来。
“殿下放心!粮草辎重不必忧虑,老臣一定全部办妥!朝中之事,有老夫担待着!”拿人手短,秦彪当场信誓旦旦的对慕容皓允诺道。
“如此就好!劳烦大将军了!”
“出发!”随着慕容皓的一声令下,一万士卒开始缓缓南下。旌旗飘扬,鼓角喧天。看着缓缓前进的士兵,慕容皓顿时心生万丈豪情。回头最后看了眼巍峨的北平城墙,默默在心里说道。
“北平!我还会回来的!”
下营。
“不知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听闻大队兵马过境,还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慕容皓领队。下营太守急忙率官员们出迎。跪在两边,恭敬的迎接。
“父母官快起!”慕容皓翻身下马,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细细观瞧,只觉得有点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见过。不禁问道,“请问太守大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您?”
“殿下日理万机,不记得小人也是应该的!”太守急忙一礼,恭敬回道,“小人之前,有幸跟随殿下共抗虞军!殿下走后,小人因为家中有些功名,又读过不少书。有幸便被父老们选做了太守。如今小有成就,实托殿下鸿福!”
“哦,”慕容皓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今下营城如何?”
“回殿下!下营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之前有不少流民搬入下营,充实人口。田耕也已重新开始,现有不少余粮!”太守急忙回禀。
“好!这样,我有军务在身,无法入城见见乡亲们了。我之前屯在下营的几百工匠,还有一辆马车,都还在吗?”慕容皓想起之前因为战事,将不便带着的几百俘虏的工匠,以及捆在马车里的张浦,都留在了下营。托与下营父老代为看管。现如今想起了这件事,急忙询问。
“殿下之物,我等不敢怠慢!此次我等料定殿下会过问此事,已经准备好了!”太守说罢,挥了挥手。一个兵卒牵着俩马车,缓缓走了过来。
“只不过,那几百工匠”太守欲言又止,皱眉道。
“工匠怎么了?”慕容皓疑惑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不测?”
“不不不!”太守急忙摆手,为难的说道,“那几百工匠现在已经在下营安了家,帮助修复下营城。若是让他们再迁走,只怕”
“哦?哈哈哈!”慕容皓闻言,抚掌大笑,拍了拍太守的肩膀,和气的说道,“也罢!难得他们可以为下营父老做点实事!就让他们留下吧!”
“多谢殿下成全!”太守听了,急忙拜谢。
慕容皓摆了摆手,快步走到马车前,拿佩剑一撩帘布,笑道“张大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殿下饶命啊!”这次张浦总算不是痴傻样子了,在马车里邦邦的磕头,向慕容皓乞饶道。
“嘿嘿,饶命?”慕容皓玩味一笑,上下打量了下张浦,“放心吧,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怎么会伤了你?好好在这呆着!至于昌黎张家,你就死心吧!这么久了,估计他们都已经忘了你是谁了!”
放下帘布,吩咐亲兵们换上牵马的下营兵卒。回身对下营太守行了一礼“多有叨饶,本将军就先行告辞了!”
“殿下且慢!”太守急忙上前拦住,激动的说,“殿下有大恩于我下营,如同再造!家乡父老们听闻殿下驾临,每日望眼欲穿。还请殿下与下官进城,见一见乡亲们,让乡亲们好好谢谢您啊!”
“大军在此,若是入城,只恐惊扰了百姓们,”慕容皓急忙推辞,“烦请父母官,代我多谢乡亲们的美意,只是慕容皓确实是军务在身,没法脱身。只怕要辜负乡亲们了!”
“殿下!”太守还欲再劝,被慕容皓拦住了。拍了拍太守的手背,道声珍重,转身上马而去。
“殿下好走!下营百姓永远记得您的大恩!我等定世代为殿下烧香祈福!”见慕容皓远去的背影,太守扑通一声拜倒在地,泣声高呼道。
蓟县。
“回殿下!我家大将军和少将军俱都不在城中!恐让您失望了!”守城的校尉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们去哪了啊?”慕容皓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他们前去探查军情去了!”校尉神色有点慌张,吞吞吐吐的回道。
“真的?”慕容皓俯下了身子,盯着校尉的眼睛问道。
“真真的!”校尉被盯得全身发毛,不敢对视,急忙把头低了下去。
“好,既如此,那本将军就不打扰了。烦请转告平西侯,今日没有与其相见,实在可惜。不过日后时间多的是,还望平西侯,多多照顾了!”慕容皓笑了笑,也不再逼问。
“定为殿下转达!”见慕容皓不再相逼,那校尉呼的松了口气,急忙应诺。
“父亲,为何不去相见啊?三皇子殿下毕竟有恩于咱们,要不是殿下送来的救命粮食,只怕蓟县早就要亡了啊!”城楼上,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慕容函负手而立,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渐渐远去的慕容皓的军队。旁边慕容宝忍不住了,不禁疑惑地问道。
“你看看这个。”慕容函从身上拿出一块绢帛,随手扔给了慕容宝。
慕容宝急忙接住,细细观瞧,读毕,大惊道“什么!?三皇子殿下竟然竟然在大殿前,和太子殿下公然对骂?”
“是啊,”慕容函感慨道,“这个三皇子殿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绵羊了。咱们贵为皇亲国戚,又手握蓟县兵政大权,这时候更要注意政治敏感,咱们要是去和三皇子有个什么瓜葛,被太子殿下知道,那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都不去惹,这样,咱们才能从中取利!”
“原来如此!儿子受教了!”慕容宝听后佩服的点了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儿啊,记住,不论何时,做每一件事,都要考虑清楚了!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上面的人会怎么想!那才重要!”慕容函苦口婆心的教导到。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清河郡。
“殿下,依我看,这慕容函父子,定在城中,只是不想与殿下相见罢了。”快到清河郡边界时,梁桂终于忍不住了,向慕容皓说道。
“我知道,”慕容皓轻轻点了点头,“但人家既然不愿意见我,我再不明好歹的冲进去,那岂不是更无礼?”
“殿下,前面就是清阳城了,咱们是不是先去通知太守前来迎接?”武耀见前面已经依稀可见到的城墙,便出言询问道。
“不必,就这样向前走就行。”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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