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小景把她从牢里背出来时,他们所有人都呆了,都说后宫女人折磨人,可见识过潘贵妃的手段,难怪圣上会怒到一把火烧了她的寝殿。小命只剩下半条,那张血糊绽开的脸跟地狱恶鬼没什么两样,肿得肿,裂得裂,只剩两只眼睛还没被戳瞎而已。
说到朱八福的脸,年有余也饶有兴趣地扫视了她一眼,“废话。你们以为那些价值连城的雪参灵芝冰草晶莲是假的?她这张脸就算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有倾国倾城的价格了。哼,结果那么多银两的稀世yào材,吃完也就只是恢复原状,也没多长得像小九一般好看些,真心浪费。就这张脸浪费了那么多银子,咱们李大人还要大赦天下?心可真大!”
“让陛下节衣缩食勤俭度日就好。”李宸景的声音响起,内容与她没有半分关系,直指那位一脸被莫名牵连进来的陛下,“猫儿房,后宫用度统统砍去五成,年大人可以再算算,是否可行?”
年有余眉心一皱,掏出随身的算盘一阵噼啪作响地打着,稍稍一算,他眉头舒缓,“若是圣上肯过苦日子,本官就没意见了。”
“喂喂喂!朕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就把朕的猫儿房和后宫都算计进去了?”陛下手指点桌略表不满,故作沉吟了半晌,宛如痛定思痛般忍道,“好吧,为了爱卿们和谐共处,朕可以过穷酸日子,但朕有条件!不许动朕的猫儿房,但相对的,后宫用度随便你们砍。若你们有办法,把朕的后宫统统都处理了干净了,不用花银两更好。”
“……你是打算去承寿寺吃素出家当和尚了?”
“以前玩过头了,是该当段时间和尚清净清净,不然总被人嫌弃不够干净。”他扬唇一笑,视线在朱八福身上略有一顿,再转向小景,前者低头不语,后者端杯品茗统统不回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陛下,属下有事要禀。”一直沉默的卫晨暮突然开了口,“塞外轻骑不便长期扎营在京郊,臣想即刻携骑队回部族。”
“卫卿乃救驾的功臣,朕想留你在京委以重任,你却要走?”
“陛下厚爱,属下本就乃外臣,滞留京城已有十余载,惟愿归乡故里。”
“既是你的夙愿,朕不同意好似不通情理,卫卿打算何时启程?”
卫晨暮别有深意地瞥了李宸景一眼,起身跪地朝陛下直言道,“属下想等少公子为陛下稳定京城局势后,与他一同离京。恳请陛下恩准,放行少公子同属下前往塞外,永不回京。”
一席话说完,满室安静。朱八福的头垂地更低了些,不自觉地咬紧唇等着有人先开口说话,可偏偏静默的时间越拉越长,冰冷的空气里想凝了一层厚霜,吸进鼻子的空气进不到肺叶,堵得人发慌。
良久良久,无人回话,直到陛下一声长长的呼吸声近乎喟叹地出了口,“诸位爱卿且先出去吧,朕有话要与小景说。”
朱八福随着众人走出了庑殿议事厅,门关之前,屋子里的两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门关之后,卫晨暮一言不发地守着门口,其余众人在侧厅喝茶等消息。
这一等时间就长了。年有余看了眼天色,丢下一句公务未完就走人,只留下龙家两兄弟和朱八福在偏厅沉默地喝茶。
龙阳揭开茶盖饮下一口,端着茶盏状似随xing地打开话匣,“你那张脸还能要吗?搞成这样也不知道蒙个脸再出门,吓唬谁啊你?”
朱八福担心着正厅里那两位谈事的正主,乍听龙阳吐槽自己坑洼洼的脸,她以手为扇,挥出凉风拂过有些yǎng的小伤口,“很吓人吗?”
“你自己都不照镜子吗?你就不是个姑娘家,脸伤成这样还心大成这样。”穿得倒是有模有样了,姑娘家脸伤了也不知道用面纱遮个脸,养好了再出现在男人面前。
“谁被打成这样还有心情天天照镜子,能好成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凑合看吧。”她敷衍道,将早已备好的红玉印章推到龙阳面前,“小命保住,完璧归赵。”
龙阳瞥了一眼被推来的印章,挑眉道,“你该不会以为东西还给我,就不用兑现承诺了吧?”
“那怎么会,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你龙二爷的事照办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