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
“陛下,湖水那么凉,就算陛下担心朱大人安全也不该亲自下水救人啊。快到臣妾宫里喝碗姜汤。来人啊,快给陛下擦水。”绮妃娘娘焦急的声音响起,朱八福只是失魂落魄地听着。
“都给朕跪好,别靠近朕。”陛下一声冷令,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回复跪资,绮妃正想上前规劝,却听他冷硬的声音,“绮妃,你也跪好。”
一排宫灯下映照着一片肃然的静默。
绮妃明显地愣住,屈膝跪下,探究的目光shè向浑身湿透的朱八福,陛下的身影却刻意往前一步隔绝了那道视线,她的眼瞳里再看不见朱大人,只剩陛下隐在滴水的发丝后,因不满而眯起的一双桃花眸,那眼神分明在警告她——
“朕的人岂是你能随便试探的,还不把眼睛低下。”
“……陛下,臣妾……”她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却被他开口打断——
“看来绮妃娘娘并不喜欢宠冠后宫的感觉,也不在乎什么后宫的地位,无妨。既是爱妃不喜欢,朕随时都能收回去。”
说罢,陛下走至绮妃身边捞起了自己的猫儿,转身一抚湿透的衣衫,命令自己的随侍,“摆驾,回御书房。”
一听陛下要走,朱八福喟叹了一息正yu旋身看身后的湖水,陛下的手却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护在众人的视线之外,也挡住了她看向湖中的视线。下一刻,龙辇停摆在她面前。
“朕今夜要与朱爱卿秉烛夜谈,谁也不许打扰。”
“……”
“朱爱卿,上辇吧。”
“陛下,小生不能……”
好似知道她想拒绝,他勾唇倾下身,那压迫感笼罩了她全身,附在她耳边的声音低柔道,“小如,脚破了。”
她缩了缩光着的右脚,陛下又一次唤了她的女名,像在提醒她,不想女儿身被识破,现在她最好乖乖听他一人的话。
刺痛的右脚踩上龙辇,她感觉自己被高高抬起,摇晃地沿着湖边越走越远。她的余光瞥向夜风拂过的湖面,柳丝飞起,水面涟漪,湖心处分明有一道人影依旧矗立在那儿……
御书房的侧殿是陛下的寝宫,龙床正列其中,床头龙头,床尾凤尾,金雕玉琢镶嵌其中。
龙床,皇帝无瑕去后宫时召幸的地方,亦是后宫女人们为之拼搏向往的地方,躺在上面的次数越多,地位也就越牢靠。而此刻的龙床上,没有躺着千娇百媚,正yu承欢雨露的女人,却正襟危坐着个毫无暧昧眼神,调情姿态,还露出一脸正气盎然的扫兴家伙。
朱八福——不,被拆穿了女人身份后,应该说是朱福如直挺直腰杆,跪坐在赵凰璞的床榻上,双手jiāo叠置于膝上,眼神平视于前方。
“陛下,小生在此休憩实属不妥,请让小生速回昭阳殿。”
赵凰璞斜倚在床头,刚清洗过的长发披散垂落在枕席间,手里的书卷微微一歪,越过书卷看向端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戒备的小女子,上下点了点她的装束,笑道,“就这样回去?朕是无所谓,但你不怕小景子误会了?”
朱福如低首看了自己一眼,身上套着过分宽大的男衫,是陛下溜出宫外游玩时穿的便服,雪白纤细的颈脖和娇小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不但遮掩不住她是女人这个秘密,反而感觉自己和衣服的主人关系暧昧。
“谁让小如不乖乖听话,朕替你选的衣裳不好看吗?”赵凰璞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丢弃在龙床一边的纱衣和罗裳,软滑如肌肤的纱绸配着娇媚的粉。他本来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她穿上它们的甜美模样,可她自进了他寝殿的门就一脸戒备,穿着湿衣抱着膝缩在墙角,对他精心挑选的女装更是一脸嫌弃。
“陛下,士可杀不可辱。”她凉凉地怼他一句,让他心口一堵。她本来就是女人,在他面前恢复女儿家的娇美倒成了侮辱她了。就如此把他推拒在男女之情的门槛外面吗?
他拿着绫罗绸缎,香脂水粉,想用最寻常的男子对心悦的女子一般讨好她,想让她也稍微有点“女为悦己者容”的自觉,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宁可穿着湿衣,滴着水珠,抖着身子,跪在原地跟他真心实意承认所谓的欺君之罪,“小生……不,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