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两名女官一左一右弯腰低首推开了厢房的房门,而后声音的主人才姗姗跨步而进,步调高雅,不疾不徐地踱到朱八福面前,居高临下地低睨着她,头顶上的金缕朝凤冠随着她轻蔑的视线shè出刺眼的光华,“那个下贱的女人在哪里?”
陛下的三妃之一——潘妃娘娘?
“小生参见潘妃娘娘。”她被缚在地,只得低首以示行礼,“恕小生顶撞,娘娘这般‘礼待’臣下,实在有失体统。”
美目轻转,冷笑浮上朱艳的唇,一只金缕凤绣鞋微微抬起,下一瞬重重地踩在朱八福的脸庞上——
“都是你们这些酸儒书生教唆万岁去那些下流的风花雪月之所,现在有脸跟本宫提体统?啊?”
高雅香薰香料的鞋面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踩在她的脸颊上,摩擦得生痛,这位娘娘完全没了第一次三妃驾临东序府时端坐凤轿上的高贵气度,一股子仗势欺人的权贵臭气倾泻而下。
“姐!您别生气,这小子好歹是皇上亲封的统府,您如何踩扁他没关系,可别惹皇上不高兴啊。”
“哼!”收起了脚下的力道,潘妃一甩凤尾裙摆,落坐在女官端来的椅子上,接过女官奉上的茶,揭盖呷了一口,不满地啧了啧唇,“让本宫从宫里赶出来,还以为你替本宫把事情办妥了,抓到这么个玩意有什么用?”
潘庸赔着小心,上前接过姐姐喝剩的茶,指着旁边几个黑衣侍从,“还不是这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跟他们说了盯牢了皇上,把最亲近的人拎回来见姐姐您,可哪知道皇上这几天都同这家伙在一起,没看见那姓柳的娘们……”
“废物!”潘妃扬手一拍椅把,翻起一个白眼,“哼,不过本宫早知道你这家伙靠不住,本宫已经让小全子办这个差事了,你只要负责把咱们府上的门户盯牢,自有人会把柳蓉蓉那个贱人送来。”
“嘿嘿,还是姐姐想得周全。”潘庸搓着双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坏心思就冒上心头,“既然姐姐把那柳蓉蓉jiāo给小弟看管,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任凭小弟我处置了?”
潘妃冷笑一声,抬起手点住潘庸的头,“你以为姐姐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坏主意?色胆包天的东西。”
“那小弟怎敢!那柳蓉蓉毕竟是皇上姐夫享用过的女人,没有姐姐的吩咐,小弟可是半点不敢乱来的。”潘庸举起双手表示忠心,可嘴角坏坏地一勾,显然相当明白如何勾起自家姐姐的火气。
果然一听他挑火的话,潘妃的眼眸多了几分狠意,“那就当是你姐夫用过赏给你的吧,不过一个风尘女子,玩完以后收拾干净,别给本宫留下什么把柄。”
“好好好!这话好说,嘿嘿!”潘庸猥琐地笑开了花,一瞥眼看到地板上还躺了个碍眼的东西,转而请示自家姐姐,“姐,那这个……我抓错的这玩意咋办?”
“嗯?”潘妃懒懒地看了一眼被踩得一脸鞋印的朱八福,居尊降贵地弯了腰,凑近来看了看她,“朱院生?本宫听说你最近很得万岁的宠,是万岁眼前新得的小红人儿?”
“承蒙陛下错爱,潘妃娘娘言重了。”她挪开视线,不想看潘妃那张脂红翠冷的脸。
“既然是万岁宠爱的人,那也就是本宫该宠爱的人。”她凉凉地一笑,“朱院生应该不介意留在我潘府上做客一阵吧?”
“……恕小生直言,潘妃娘娘既然说陛下宠爱的人就该是您宠爱的人,那就不该对柳姑娘下此狠手。”
“呵,朱院生何等身份?怎能把自己与一个青楼□□相比,损了自己的身份。”
“小生与柳姑娘有何分别?不都是娘娘您的阶下囚么?”
“当然有所不同,那下贱的女人是不可能活着走出本宫娘家的大门,而朱院生,只要闭紧嘴巴别管闲事,平步青云,高官厚禄,朝堂支撑,都是好商量的。”潘妃笑盈盈,忽然眉目一飘,好似想起什么,“对了,本宫还有一妹妹,不如许配给朱院生做妻房,如何?”
“姐,我们哪来什么妹妹……”潘庸狐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潘妃凌厉的视线摄住,连忙改口干笑连连,“啊,对对对,有个妹妹,有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