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罪实在有失偏颇。”江采萍说道。
惠妃见梅妃三言两语间就把事情调转了方向,又见李隆基果然不似方才怒气冲冲,不禁急道,“梅妃久读诗书,难道不知死前之话最真实吗?”
江采萍想起碧水,那个平时总爱穿着一身绿衫的娇俏女子,不知她为了什么这样决绝,心中不禁难过。
惠妃见江采萍无言,更加咄咄道,“方才碧水的话说的一清二楚,临死前喊得华妃娘娘也是咱们亲耳所闻。何况华妃娘娘素来御下温和,何来严苛一说呢?”
江采萍忽然转过头来,“方才娘娘不是还说,华妃娘娘御下十分严苛么?”李隆基听见江采萍这样戏谑可爱的语气,不禁忍不住一笑。惠妃立时闹了个红脸。
李隆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一个下人而已。不值得你们这样纷争。但是无论如何,有人敢把手伸向梅妃,朕是绝对不允的。采萍的身子若是能治好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朕必治罪于阖宫。”
众人见状,低头不敢再语。李隆基示意众人退下,又陪着江采萍坐了。
直至外面收拾好,李隆基才说道,“既然临湘殿出了这样大的晦气,那么爱妃也不适宜再住了。朕的南熏殿后面,有一所殿宇最好。不如爱妃搬到那里。”
江采萍感念李隆基深情,说道,“妾多谢陛下深爱。只是南熏殿后的殿宇原是皇后所居,妾不敢自居。”
李隆基叹道,“朕的爱妃果然明德知礼。既然如此,离南熏殿较近的还有一所翠微殿,朕今日便让他们改名做来仪殿。日后,你便是朕的惊鸿来仪。”江采萍抿嘴一笑,“皇上惯会取笑妾。”
绮云殿中,华妃经了一天的事,早已疲惫不堪。她安静的躺在浸了鲜花的热水之中,热水自云雾手上的流皿,不断注入浴桶之中。华妃缓缓吐了口气,如吐香兰。云雾望着已是年近四旬的华妃,不由得心中感伤。
自入宫以来,自己就陪着娘娘这样日日拼着、累着。只有在浴桶之中,娘娘才是最放松的时候。多年以来,娘娘一步步谋划,生了三子,掌了大权,可依然不得安歇。
她有时候禁不住会想,究竟是因为这宫中就是让人不得不争的地方,还是因为娘娘想要的太多?她并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帮娘娘看清局势,做娘娘想做的事。
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见娘娘最后望向梅妃的眼神,就知道娘娘与这位梅妃恐怕不会再敌对下去。而柳婕妤,那位总是充满了感伤和埋怨怀疑的女子,如今恐怕要和娘娘分道扬镳了。
她只顾着思索,不禁手上的热水没有停住,浴桶的水因为过多,溢了出来。“云雾,你在想什么?”
云雾这才醒过神来,她一边取了麻布擦拭干净流淌出来的水,一边说道,“娘娘,我只是觉得,梅妃娘娘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华妃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她只是呢喃道,“云雾,今天并不是我入宫以来地位最危机的一次。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倦了,这样争下去从来都没有止境。
你瞧,这宫里有很多人是与我、惠妃一同入宫的。我原本觉得她,恶魔真傻,怎么不懂得为自己谋划更好的未来呢。现在,我才知道,哪里有什么更好的未来。我们都只不过是皇家的棋子罢了。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其实是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华妃瞧着云雾依旧愣着,想起她提及的梅妃,转念说道,“江采萍也是聪明的女子。她不是不会争,只凭她一支惊鸿舞就让皇帝封她为梅妃就可以看出。
她恐怕,早已看出,争与不争的结局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有的时光。”
云雾终于有些懂了,她望着水汽氤氲中华妃朦胧的面庞,她突然发现,华妃娘娘依然年轻美貌。
几日后,华妃登门来仪殿。
江采萍才送走了钟美人,华妃望着钟美人因为有孕而小心翼翼的背影,不禁笑道,“梅妃这里真是热闹。连有身子的人也来凑趣。”
江采萍望着华妃,二人仿佛因前几日之事有了几分默契,笑道,“娘娘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