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来,一个月很合理。”刘贤易扯了扯嘴角,“赵同,派个内侍跟着沈太尉,若是说了一句话,就加罚一日,以此往后顺延。”
“诺。”赵同应道。
沈涯yu哭无泪,绞尽脑汁想着替自己开脱的理由:“陛下,诸侯即将来长安朝贺,臣身为太尉,若是不开口说话,岂不是贻笑大方?”
“诸侯朝贺期间,可以暂免处罚,待诸侯离去再继续执行。”刘贤易轻飘飘一句话化解了。
“陛下,臣还要上朝,岂能不开口说话?”沈涯不死心地苦苦挣扎。
刘贤易迷眼笑道:“无妨,沈爱卿可以向朕递奏疏。”
“……”陛下这是将活路都堵死了,非得整治他不可了。他恼怒地瞪向眉眼含笑的寻梦,想的什么馊主意,原本还指望她替他求情美言,没想到她落井下石来了。
看他吃瘪的样子,寻梦不但没愧疚感,反而幸灾乐祸地偷笑起来。她这几日过得并不畅快,先是身陷弑君案,几度xing命遭到威胁,后来仲雪死在她怀里,如今阿母病重躺在榻上,当真应了那句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沈涯走后,刘贤易留她用午膳,说是为了兑现上次的承诺,让她尝尝逢泽鹿肉。寻梦恭敬不如从命,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所谓的逢泽鹿肉。逢泽鹿肉确实比一般鹿肉好吃,但仅仅是口感稍佳,还能辨别出鹿肉的滋味。
用膳的间隙,寻梦犹豫着替沈涯求情:“陛下,沈太尉一把年纪了,若因憋话憋出内伤实在得不偿失,陛下有心对他小惩大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
“恩。”刘贤易淡淡应道,“你母亲不想追究是非对错,你也不想过问吗?”
她倒是想过问,可她过问什么?十七年前,她混沌地藏在阿母腹中,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复杂的纠葛?她活到这般大,除了偶尔想想那“早死”的阿翁,总体而言是欢喜大过悲伤,真没什么可追究的。
她没回答他,反而问了个藏在她心头的疑惑:“陛下何时知晓我的身世?”
刘贤易刚夹了一块鹿肉,闻言将它搁在碗中:“朕从来都不知道。数月前,朕在柏梁台看到那三支箭羽,一度以为那个擅闯者是你母亲。朕谎称宣室遭窃,派尤武搜宫,让他假意试探宫中卫士,得知擅闯柏梁台而被我打伤之人是你。”
“那时候,陛下就已经知道是我了?”可怜她还以为她藏得极好,没想到早就暴露了。
刘贤易笑了笑,刚毅的面容柔和了些:“朕猜不透你的身份,不知你闯柏梁台有何目的,只知道你与樱娘有关,朕便安排了卫士大比,有意将你调到身边。”
“所以,左浪放水也是陛下授意的?”当时她还心生狐疑,此刻总算找到缘由了。
“自然。”刘贤易毫不隐瞒,“那三支箭羽让朕怀疑你与樱娘有所关联,你眉宇间的风姿,还有爽直的xing子,让朕大胆怀疑你是樱娘与朕的儿子。朕派人去长沙国查探,可惜一直无果,所以你的身份朕一直无法确定。朕对你有所防范,但也有意栽培你,让你随江玄之去山阳郡历练,没曾想你回来竟成了女子。”
说起女扮男装,除了楚国那个裁衣的fu人一眼将她识破,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她骗到了。她颇有些自豪道:“陛下既然知晓我是女子,为何还允我入期门军?”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有些路走着走着就没法回头了。”刘贤易道,“朕此生只有两个女儿,长女体弱,幼年夭折,次女已经远嫁诸侯国,朕无法确认你的身份,但你说你来自长沙国,朕几乎将你当成……”
……女儿。
刘贤易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目光直直望来,寻梦默默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如何接话。她大胆揣测,陛下养儿与养女是有差别的,养儿要让其历练成长,养女似乎只需要宠着。所以,那夜在柏梁台jiāo谈后,陛下突如其来的宠信也说得通了。
“陛下为何要设计阿母去劫狱?”
“朕虽算不上十分了解你母亲的xing子,但到底也知道几分。朕若贸然去找她,她肯定不会见朕,也会将一切撇清,甚至在朕面前连你这个女儿也不会承认。”刘贤易的语气隐含几分无奈。
还别说,以阿母那决绝的xing子,没准一时恼怒当着会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