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偷瞥江玄之,见他温润含笑,目露鼓励,便恭声回道:“臣遵旨。”
刘贤易神色微微松动,欣慰笑了笑,忽感喉咙微yǎng,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盯着寻梦道:“听闻你为救江卿而伤及右手经脉,可能继续任卫士一职?”
寻梦微愣,刘贤易果然耳目众多。所幸她已将双手刀法融会贯通,不慌不忙答道:“臣已习得双手刀法,定能护卫陛下周全。”
刘贤易沉吟着点头:“如此甚好。当日你通过卫士比试,朕已经任你为御前卫士,你便入期门军,住到宿卫署去吧。”
顿了顿,他又道:“此行你亦功不可没,朕再赐你百金。”
寻梦心潮微动,跪地谢恩:“谢陛下圣恩。”
最后,刘贤易的眸光定在江玄之身上,淡淡挥退众人,独留江玄之一人。
寻梦不得不遵帝令,走到江玄之身前,脚步微顿,但也不敢多作停留,随旁人一道出去。刚踏出宣室殿,便见赵同命人将殿门关上了,那道修竹般的背影便阻隔在殿内。
陛下单独召见江玄之所为何事?
不容她多想,有内侍领着她前往宿卫署。宿卫署位于宣室殿北侧,毗邻供侍臣休憩的承明庐,再往北便是皇家藏书阁天禄阁。
行至半道,内侍忽然停住脚步,恭敬道:“左仆shè。”
寻梦急急刹住脚,随他一道躬身而立,不曾抬眸。
仆shè,仆是主管之意,古时重武,主shè者掌事,故诸官之长称仆shè。炎朝仆shè是个广泛的官号,自侍中、博士、谒者、郎以至军屯吏,水巷宫人皆有仆shè。
“寻兄一路辛苦。”爽朗而略带熟悉的声音。
寻梦仰头望去,竟是左浪。她惊喜jiāo加,又疑惑道:“左兄,你不是期门宿卫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仆shè了?不知……是何仆shè?”
她隐隐猜到一二,仍然问了出来。
左浪轻笑:“不巧得很,区区忝为期门仆shè。”
当日上林苑秋猎,刘贤易遇刺,怒斥期门仆shè擅离职守,将其贬谪。他素来赏识左浪,又因他救驾有功,便升其为期门仆shè。
寻梦微惊,没想到左浪成了她的直属上司,当即恭敬一拜,打着官腔道:“还望左仆shè多多提携。”
左浪朗声大笑,携着她往宿卫署而去。
宿卫署院落众多,每个院落有六间屋舍,一间屋舍四人居住,算下来一个院落可容纳二十四人。院落很小,石砌的道路,光秃秃的树干,树根处黄叶堆积。
黄叶微动,四面袭来利刃之气,寻梦心头一凛,听得左浪大喊一声:“接刀。”
她身形一闪,左手接过飞来的刀,几乎是本能地迎上bi来的刀锋,刀刃相接发出铿声,而她被那股悍人之势迫得后退数步。她尚未稳住身形,那人的刀势又迎面击来,她紧了紧手中的刀,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攻守互换,一瞬间过了十余招,寻梦的双手刀法虽烂熟于心,但她右手无力,左手气力又不足,而那人刀势霸道,让她十分被动。
又一次刀刃相接,寻梦只觉得两手被震得发麻,对上那人冷若寒霜的眼,竟然莫名熟悉,一阵错神。蒙面人有机可乘,锋利的刀刃抵住了她的咽喉,却没有更进一步。
寻梦微惊:“你是……秦忠?”
秦忠收了刀,拉下了蒙巾,冷漠不语。
这摆明是一场试探,好在江玄之早有预料,让她赶在入长安之前习得双手刀法,但是刚才她仍旧是输了,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她拧眉望向左浪,略带沮丧道:“我没有通过考核?”
“通过了。”左浪笑道,“秦忠是期门军中佼佼者,我都未必能胜他。你刚伤了右手筋脉,还能与他周旋几十招,实属不易。”
寻梦问道:“这是陛下之意?若我不堪一击,又待如何?”
左浪环顾左右,凑近她,压低声音道:“陛下说差不多便是了,让我不必较真。”
寻梦:“……”
宿卫署四人一间屋,寻梦与秦忠、吴域,孙平同居一室。孙平是前几年入的期门军,长相平平,武艺在期门军中也属一般,他因与廷尉之子周越结怨,被期门军中某些宿卫排挤。
周越之父周晋武将出身,早些年是军中校尉,但他喜好研究诸子百家中的法学,颇有一番读书心得。炎朝初立后,刘贤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