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子。
他吓得魂飞魄散,猛然惊醒。
熹微的晨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他悠长地松出一口气,幸好只是一个梦。
刚松了口气,他又愁肠百结地叹气,怎么会做那样荒谬的梦?他莫不是真得了断袖之癖?心头那股子无名业火又烧了起来,烤得他皮肉生疼。良久良久,这躯体仿佛真被烧成了灰烬,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刘晞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那些信马由缰的心思拉了回来。
他慢吞吞地起身开门,好巧不巧地,那扰乱他心神之人向他走来。他那灰烬般的躯体里仿佛一息星火,再次轰然zhà开,烧得他体无完肤。
“六殿下,多谢。”寻梦手中握着他昨夜留下的那瓶伤yào。这yào大约是皇家珍品,yào效极好,一夜过后不仅淤血四散,连痛感都不那么强了。
此刻,刘晞眼中哪容得下那瓶yào,眼前这不修边幅的男子仿佛摇身一变成了娇滴滴的女子,举着玉白的手邀请他。他狠狠一闭眼,甩开那些龌龊念头,干巴巴道:“不要了。”
他心里嘀咕着:许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改日跟皇后提一句,让她替他物色一门亲事。家世、xing情、容貌都不打紧,重点是一个女子。虽说他不排斥男色、断袖之流,但那仅仅是站在看客的角度,真到了自己身上,心口说不清的郁闷恶心,仿佛活生生吞了一只苍蝇,偏偏又呕不出来。
幸好,他的取向正常,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好多了。
这么一瞬间,刘晞的面色变化莫测,宛如从yin云密布骤雨突至到雨过天晴风光霁月。
寻梦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心中莫名打鼓,六殿下的xing情越发难测了,一大早又不知哪根神经在抽搐了。
“六殿下。”殿门大开,赵同径自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朝刘晞一拜。他行事向来稳妥,滴水不漏,永远温和谦卑,息事宁人,不知情的旁人估摸着会将他错认成哪家的小郎君。
“赵侍怎么来了?”雨过天晴,刘晞的脸上挂着彩虹般绚烂的笑容。
寻梦见了,默默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六殿下,陛下要精选卫士入期门军,护卫宣室。”赵同言简意赅地传达了陛下的旨意,“寻卫士也在应选之列,请明日卯时前往宫中校场。”
话落,他微微一躬,领着身后两个小内侍走了。
寻梦嘀咕道:“不是八月选秀吗?陛下怎么反而选卫士?”
素来只听闻陛下选秀女,头一遭听闻陛下要选卫士。
关于选秀之法,炎朝沿袭前朝之制。
八月核算人口,派遣中大夫、掖庭丞以及相士,在长安城中检视良家女子,年岁十三至二十之间,姿色端庄秀丽者,以车载入宫中复选。
当今陛下不好女色,登基十五载,选秀次数屈指可数,所选人数也寥寥可数。
因此,选秀之法形同虚设。
刘晞不正经地打趣:“父皇不好女色,好……”
话音未落,他蓦然脸色一沉。他悲催地发现,他的神思再度飘了起来。十几年修成的玩世不恭,一朝被缚住,别提心中多惆怅了。
寻梦压根没将他的戏言放在心上,正色道:“六殿下觉得我该去宣室吗?”
她心头疑云重重。陛下先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宣室失窃的戏码,雷声大雨点小,搜查宫殿一无所获,最终不了了之。如今又整了一出精选卫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
思及正事,刘晞终于拢住了神思,鄙夷道:“你未免太托大了。应选尚未开始,你就在思虑去不去宣室了?你可知宫中有多少卫士,宫外又有多少应选之人?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胜过他们?”
“六殿下误会了。我若是不打算去宣室,干脆装个腿伤病弱什么的,连应选都免了。”寻梦真有如此打算。
宣室殿是天子居所,肃穆庄严,规矩颇多。哪有兰林殿这般潇洒快意,便宜她行事呢?
刘晞:“……”
还道人家意气风发,势在必得,不想竟是存了龟缩不前,消极懒散的念头。她若是去了宣室,他便不必与她朝夕相对,生出那些旖旎龌龊心思了。
刘晞小心思飞转,拖着老夫子般的口气遵遵教导:“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既然有此良机,便该积极争取。”
他忽然这般正经,叫寻梦活见鬼似的。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