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额头,这山林中竟然会有这样一间屋舍,着实怪异。
这小茅屋年代久远,有些破败,屋内床榻矮几一应俱全,似乎有人长居于此。墙角摆着一只木箱,里面不知装了什么物件。寻梦好奇地走过去,摸了摸木质的纹路,伸手拉开木箱盖子。
江玄之静静观察着屋内的陈设,不碰任何物件,余光瞥见寻梦的举动,冷声阻止道:“别乱动。”
可惜,为时已晚,寻梦打开了木箱。
箱中盛满了五铢钱,寻梦惊得目瞪口呆,正想伸手去摸,鼻尖一缕清香飘来。她莫名一阵心慌,踉踉跄跄站不稳,仓促地扶住旁边的柜子,这才避免跌倒在地,但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
箱中竟然有迷香!
江玄之见状,迅速盖上了木箱。忽听茅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淡然站在屋舍内,丝毫没有惊惶之态,今日免不了一场打斗了。
忽然,一支带火的箭羽shè入茅屋内,钉在木头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对方无意纠缠,反而选择了一劳永逸的火攻。他权衡一番,忍着肢体接触的不适,拉着寻梦冲了出去。
屋前围满了人,约莫有二三十人,有人手持环首刀,有人提着弓箭。个个身着粗布麻衣,面上蒙着黑布,那露出来的眼眸尽是寒冽的杀意。
江玄之将寻梦安置在旁,默默塞了一物到她的掌心,小声道:“收好。”
他缓缓走到人群中,风姿翩然,从容不迫。
蒙面人一拥而上,江玄之凝神以对。
他的招式优美流畅,浑然天成,宛如林中的白凤,一举一动尽显优雅高贵。他剑锋婉转凌厉,下手极有分寸,只伤人不杀人。他刻意避开血渍,一轮过后,白衣未沾一滴血。
寻梦看呆了,他竟然可以将生死搏斗演绎得如此优美。又叹息,他的洁癖之症严重得令人发毛,连打斗之时也不忘避开血污。
忽然,人群中窜出一人,锋利的刀锋直指江玄之的要害,寻梦惊叫:“小心!”
江玄之向后一偏,避开了心脏部位,但没有完全避开刀锋。锋利的刀尖刺入左肩,鲜血染红了他的素衣,如一朵盛开的红花,惊奇的妖艳绝美。
那人拔了剑,压低声线说道:“若是往日你尚能与我一战,但今日你中了迷香,体力不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紧了紧手中的刀,“江玄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原来,江玄之也中了迷香,难为他竟然撑了这么久。寻梦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到江玄之身前,望着蒙面人眸中流露出一丝祈求:“不要……”
不要杀人。
纵然他蒙着面,纵然他刻意压低声音,寻梦还是认出了他——郭百年。
郭百年因她那句“小心”分了神,收住了刀势,如今又因她这句祈求,顿住了。他犹豫片刻,目光又覆上了冰寒的杀意:“让开!”
寻梦难以置信地瞧着面前的郭百年,他浑身透着杀手般的冷意,再无初识那般嬉笑之色。郭百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忽然脖上一疼,她望进江玄之那双沉静如湖水的眼眸,为何要打晕她?
江玄之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寻梦,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眼底一汪湖水似乎结成了冰,声音清寒冷冽:“即便我中了迷香,你也杀不了我。”
“是吗?不妨试试。”郭百年刀锋一转,攻了上来。
江玄之目光一凌,夺过身侧一人的环首刀,迎了上去。
两道浅色身影快速jiāo汇变幻,刀锋相碰发出铿铿之声。身旁的蒙面人想要上前帮衬郭百年,苦于找不到机会,个个目瞪口呆地当起了看客。
酣战数招,两人终于各自停手,郭百年身上落了新伤口。他缩了缩眼眸,暗暗惊奇:江玄之中了迷香,竟然还可以伤他,此人的武艺到底何等的高深?
江玄之表面淡定,心底也起了波澜。郭百年的武艺如此之高,恐怕只有蓝羽能胜他。而他中了迷香,强撑这么久,已经耗尽了气力,莫非今日真的要葬送此地?
郭百年与他对峙着,惊觉他面色发白,改用言语刺激:“江玄之,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再苦苦挣扎呢?”
“激将刺激于我无用,你不必费神。”江玄之何等聪明,一眼瞧出了他的意图。只可惜他内心强大,一贯从容不迫,便是生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