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之手中。想到长安之行的目的,她立刻松了手,不再做意气之争,而是换了一副软骨头模样。
江玄之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弹了弹衣袖上那肉眼不可见的“脏东西”,挺直修竹般的脊背,目视前方:“随我来。”
这一试探便知寻梦在意那份举荐凭证,如今拿捏住她的把柄,再也不怕她不受控了。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茅房。
做戏要做全套,寻梦当即一让,恭敬道:“江御史,请。”
“不必了。”江玄之长身玉立,清隽无尘。
他眼角撇向寻梦,隐含警告:“你去吧。”
寻梦收到他警告的眼神,低着头慢吞吞走进去。刚入茅房便一手捂着口鼻,这气味真是熏人。江玄之身患洁癖之症,应当不会随意使用这种茅房,真想窥一窥他家中的茅房是何等清洁。
她算着时辰,估摸差不多了,伸手去拉竹帘,意外听见外面一段对话。
蓝羽:“主君,都搜遍了,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江玄之:“坊内有密室吗?”
蓝羽:“没有,应当是处理掉了,手法干净利落。”
江玄之:“嗯,你……”
寻梦侧着耳朵,忽然听不见声音了,不知不觉掀开了竹帘,见到了熟悉的白色衣摆。
江玄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平静地神色下似有探究的意味。
她若无其事掀帘而出,还没靠近他,被他一句话施了定身术。
“净手。”他侧身后退了一步,若有若无拉开与她的距离,凝视着旁边的大瓦缸。
寻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抬起袖子闻了闻:难道这么一会儿就被熏臭了?重度洁癖真是难伺候,她不情不愿地舀了一瓢水冲手。
身后的江玄之又开口:“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寻梦手上一顿,张了张口想要狡辩,却没有往下接话。在江玄之这种聪明人面前,狡辩根本无用。
江玄之胸中自有论断,幽幽地引诱道:“你如今是戴罪逃犯,想必急着自赎刑罚,倒不如暂时待在我身边,助我抓住郭百年。你的忤逆之罪一笔勾销,至于举荐凭证,我也可以替你递上去。”
这条件实在是诱人,忤逆之罪没了,她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而且江玄之替她递举荐凭证,相当于应承她入宫任职了。要知道炎朝即使有举荐,也需要等待合适的空职,而江玄之御史之尊chā手此事,显然比她自己摸门道更为稳妥顺畅。
说实话,她心动了。
可是,他要抓的人是郭百年。
她与郭百年虽然相识短短一日,但他们共同经历了牢狱之灾,越狱逃亡,也算是患难之jiāo了。她也委实喜欢他的脾xing。
真要助江玄之抓他吗?答应江玄之的条件,她离柏梁台是近了一步,可是,她离道义却远了一步,如何抉择?
“很难决定?”江玄之见她陷入长久的沉思,瓢中水倒完了也不自知,平静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在我抓到郭百年之前,jiāo易都有效。”
寻梦甩手将水瓢丢回瓦缸里,巨大的压力溅起一抹水花,沾湿了她的衣衫:“你非抓他不可吗?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哐当——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江玄之墨眸一沉,飞速奔了过去。
寻梦不明所以,也快步跟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攀着树枝,身手矫健地翻墙而去。
她怔怔然,那个背影怎么如此像郭百年?是她的错觉吗?逃狱那夜,郭百年明明声称自己怕高,不会爬树,可这人身手灵敏,显然不惧高,也会爬树,武功应当也不弱。
“别追了。”江玄之叫住了蓝羽,瞥了一眼寻梦,“你还要替他说话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他为何会在此吗?”
寻梦原本只是怀疑那人像郭百年,可江玄之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郭百年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孤儿吗?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她那信任的天平已经在摇晃了,但他们毕竟相识一场,也算共过患难,嘴上不松口:“也许……有什么误会……”
“自欺欺人。”江玄之凉凉道。
寻梦被他一噎,忍不住反驳:“江御史不是追捕盗贼而来吗?盗贼身着黑衣,你为何揪着一个布衣不放?”
郭百年真真假假,令她不敢相信,江玄之如一团迷雾,让她看不清。她大胆猜测,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