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无一人发作。所有的食客面色古怪,估摸在怀疑自己吞下的饭菜是否也有du。
寻梦暗暗松开手掌,将掏出的五铢钱尽数丢回布包,绑上布包站了起来,饭菜有du?为什么她好像并无异样?
掌柜的闻声赶来,那是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眉眼有商人的精明气,被眼前的中du现场惊得目瞪口呆。他温言劝慰,企图息事宁人:“客官消消气,我……先派人请医工。”
店小二得了命令,还未踏出店门,便被一群官差堵了回来。
来人个个提着刀,身着黑色深衣,主动让开了一条道,一个年约三十,身材矮胖,头戴法冠,身穿墨色官袍,腰上别着青绶的男子,倨傲威严地走了进来。
这男子故作正派,身上却透着一股佞气。
“令尹。”那个面色凶狠的同行男子伏跪在地,先发制人,“这三江膳房的饭菜有du,望令尹彻查,还我们公道。”
寻梦正疑惑官袍男子的身份,听闻“令尹”二字,猜出他大约是掌管长安的京兆尹,但她又隐隐生疑,男子中du才这么一会儿,又无人去报案,为何京兆尹这么快便来了?而且,京兆尹就算要抓人,又何必亲自上门?
不容她深思,满店的人伏地跪拜,她左右看看,急忙装模作样地跟着跪拜。南越的跪拜礼仪与炎朝略有不同,寻梦不太懂炎朝礼仪,只能滥竽充数糊弄过去了。
掌柜的颤颤巍巍伏跪在地,抹了抹额头的汗:“令尹,食客中du昏迷,不如先让人去请医工吧?”
若食客被救醒了,他尚有转还余地,若食客中du身亡,他便是百口难辩,死罪一条了。
京兆尹轻轻咳嗽一声,对掌柜的所言充耳不闻,打着官腔说道:“来人,将三江膳房内所有人带回府衙。”
见死不救?果然不是好官。
话落,官差得令,上前拿人,食客惶恐不安。
寻梦素来看不惯这等仗势欺人的昏官,正巧一个官差押住了她的肩膀,她反手一握,拽住他的手臂,将人重重撂倒在地。
那摔在地上的官差疼得哎呦直叫。
这动静鼓舞了店内食客,他们挣脱了官差的束缚,拼命往门口涌去。他们无心与官府作对,但他们本就没有犯罪,实在不愿平白走这一遭。
府衙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没罪的人进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店内乱作一团,食客哄乱地挤向门口,推搡之间,撞倒了数张矮桌。陶碗碎裂在地,食客用剩下的酱汤粟饭洒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不忍直视。
官差堵在门口,像一堵坚固的城墙,楞是不让一个食客跑出去。
京兆尹被人群挤到一边,衣衫不整,头冠歪斜,惊慌又害怕地叫着:“反了!反了!”
寻梦不由咂舌,事情好像脱离了轨道,她……不小心闯祸了。这么发展下去,没准会成为一场不大不小的暴/乱,她还是赶紧找个空隙溜了吧,只是她尚未有所动作,一声清寒的男音突兀地chā了进来——
“住手。”角落的chā屏后走出两个男子,哄闹的店内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当先的男子头戴束髻小冠,穿着月白色云纹曲裾,腰上系着丝制锦带,身形修长如山中翠竹,行止优雅,风度浑然天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俊美的容颜,白皙的面容如玉一般,隐隐有光泽流动,淡红色的薄唇轻轻抿着,仿佛沾了春雨的杏花,狭长的凤眸掠过众人,好似和煦的春风拂过心湖,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身后的男子穿着墨色曲裾,手提一柄环首刀,紧随着白衣男子,看模样应是他的护卫。他的容颜冷峻如雪,轮廓如刀刻般精致,眼中空无一物,宛如修罗地狱的阎王,俯瞰人世间蝼蚁般的众生。
这墨衣男子武功奇高。
京兆尹看清了来人,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喜不自胜。他迅速整了整衣冠,谄媚地凑上去,肥胖的双臂前伸,左手覆于右手,吃力地弯了四十五度的腰,行了个揖礼:“江御史。”
行完礼,他的头冠又歪了。
“钱令尹。”被称作“江御史”的白衣男子轻轻颔首,算是回了一礼。
寻梦来长安之前,大致了解过炎朝的官制。炎朝采用三公九卿制,设左右丞相,太尉,御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