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盛蔷回了一句，这时后叫的几辆车来了，剧务便让盛蔷上车。
    盛蔷酒喝得也不少，再加上现在的情绪也实在不适合开车，便也没拒绝。
    坐在车上，盛蔷给卓喻打了个电话，后者的手机破天荒的关了机。
    心中的不安，如同漩涡一样地扩散，虽明知裴奕说的话不可全信，但是大脑却不可控制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其实对于卓喻的背景，盛蔷也并不十分清楚，她知道他是邱泽的表哥，是邱家的外亲。
    也是影后苏笛同父异母的弟弟，外界虽有传言苏笛的家室不一般，但是具体怎么个“不一般”，没有人清楚，她更不知道，这样的“不一般”对于卓喻，究竟能有多大的助力。
    任常杰说过后期的投资，都是由他一人所出，那会是多少钱，几千万？上亿？
    他哪来地这么多流动现金，他该不会真的抵押了固定资产吧？
    他会这么傻么？
    好像会啊……
    酒劲上涌，盛蔷忽然觉得头疼欲裂。
    车终于在盛蔷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盛蔷付了车钱，下车抬头一瞥时，却看到自己家的灯是亮着的。
    盛蔷眉头微微一蹙，她走之前好像关了灯吧？
    难道是卓喻回来了？
    可再一想，他说后天才能回来，兴许是她忘了关灯吧，这边小区安保很好，应该不至于被人闯入。
    可当她用电子钥匙开了门时，屋内却是一片黑暗，盛蔷微微一怔，难道刚刚是她眼花了？
    目光却忽然捕捉到了客厅里，微弱跳动的火光。
    “生日快乐。”
    烛光映照下之下，是那张她所期待的脸。
    盛蔷的呼吸微微一窒，紧接着所有绷紧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今天是第二次听到了，所包含的意义，却是相差万里。
    一次是伤害，一次是温柔。
    看着跳动的烛火，目光似乎有些痴了，直到听见他说“许个愿吧”，方才回过神来。
    她有什么愿望呢？
    无非是希望《夺宝》能摆脱困境，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盛蔷低头吹灭了蜡烛，周围蓦地暗了下来。
    下一秒钟，他的唇就袭了过来。
    黑暗之中，只能靠着摸索，她感觉的到，他柔软的唇从她的眼眉一路吻下，吻过她的睫毛，吻过她的鼻尖，终于，寻到了她的唇，再无保留地，索取，给予。
    半晌，两人的唇才分开，盛蔷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缺氧。
    “你怎么回来了。”
    “你过生日，我怎么可能不赶回来。”
    灯亮了，盛蔷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忍不住就眉头微微一蹙。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眼眶下的那抹暗青色：“工作很忙吧，其实你真的不用特地赶回来，过生日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事。”他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微微地捏着：“其实工作早就忙完了，我是想顺便给你带回一个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卓喻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了给她。
    盛蔷有些莫名奇妙，文件，这算什么礼物？
    盛蔷满腹狐疑地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满篇的英文，然而只是匆匆一扫，盛蔷就不觉眼睛一亮。
    她前前后后地仔细阅读了一遍，却几乎不可置信。
    “这份合同是真的？”
    卓喻笑了：“怎么，不相信我么？”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盛蔷惊得大脑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netflix愿意出五百万收购《夺宝》的版权？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5 million dollars。”
    五百万美金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夺宝》卖给日本电视台是以一集一万美金的价钱卖的。虽然被裴亦嘲笑是白菜价，但是国产剧的行情一向如此。就连当初裴奕所拍的《孤漠行》，播出时红遍两岸三地，几国海外版权加在一起一共才卖了两百多万美金。
    近几年来电视剧产量上升，百花齐放，ip泛滥，很难再有像《孤漠行》这样一枝独秀的大红作品，所以《孤漠行》的版权销售记录，也一直没有被打破。
    而今仅netflix一家，居然愿意出五百万美金购买《夺宝》独家播放权，这个价钱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怎么可能这么高？当年《孤漠行》也不过只卖了200万美金，而且还是多家电视台合在一起的总价钱。”
    卓喻：“怎么不可能，netflix购买《found》还花了四千五百万美金呢。”
    盛蔷：“……那是《found》，收视神剧啊！再说了《found》有六季啊。
    “而且《夺宝》不是美国本土片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愿意花这么大价钱？”
    卓喻微微一笑，你还记得《象棋屋》吧？netflix独家制作，依靠大数据分析市场的成功案例。在投资之始，netflix就为这部原创剧预付了一亿美元，因为他们相信数据分析的结果，知道这部剧一定会大火。”
    “《夺宝》的收视成功并非偶然，你们拍出了一部佳作，我只需要提供让他们信服的收视分析，让他们了解《夺宝》值得他们出这个价钱。”
    他说得轻描淡写，盛蔷却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轻叹了一声，“你还真是总能想到一些，奇奇怪怪，却出乎意料有效的办法啊。”
    卓喻：“这并不奇怪啊，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么？”
    压在胸口的巨石化作了灰尘，盛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早该想到，就算他毫无背景，单凭这个小脑瓜，似乎就不会吃亏呀。
    “看了你不但适合做狗仔队，还适合做推销员啊。”
    卓喻却垂了垂眼眸又道：“不过本是想让《夺宝》的收益锦上添花，现在看来，用雪中送炭更恰到一点吧？
    “禁播的事我知道了，裴艺娱乐的事，是我做得太过鲁莽了，……”
    盛蔷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怎么前一秒钟还觉得他聪明绝顶，下一秒钟又开始犯蠢了呢？
    “这事跟你没关系，该来的躲不过去，他就是看不惯我离了他还能过得好罢了。
    说到这里，盛蔷又笑了，露出两颗酒窝：“不过他要是知道《夺宝》的版权价超过了他的记录两倍，肯定要被气个半死。”
    卓喻微微一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开心，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这简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全国每年有那么多电视剧，但是有几部买到了美国？哪怕有，也掀不起什么大水花，多数不过是国人自嗨罢了。
    netflix作为世界最大的流媒体运营商，付费用户上亿，每天播放时间两亿个小时左右。如今netflix既然愿意出如此高的价钱购买《夺宝》的播放权，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夺宝》自生自灭，而是会大力宣传，才能保证投资回本。
    虽然《夺宝》在国内惨遭禁播，但是能登上这样的顶级的世界性平台，这对于她未来的事业发展，将有着难以估量的帮助。
    盛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当然开心了，你怎么这么棒呀。”
    卓喻搂过她的腰，鼻尖轻轻地蹭在她的耳侧，“当然，因为我是你的……小助理啊。”
    他本想说“因为我是你的男人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有些羞于开口，不知怎么就蹦出来了“小助理”三个字。
    盛蔷“扑哧”一声被逗笑了，卓喻说出这话大约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松开了她，把桌上的蛋糕向前一推：“切蛋糕吧。”
    盛蔷：“……”拍了一晚上的蛋糕，她现在看蛋糕一点食欲也没有好吧！
    不过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盛蔷也不好辜负，眼睛一转道：“好啊，我切，你吃。”
    卓喻：“你不吃么？”
    盛蔷：“我是女明星耶，你见过凌晨两点还吃甜食的女明星么？”
    卓喻：“……”
    ***
    那夜的最后，蛋糕虽然没怎么吃，但是蛋糕上的奶油，盛蔷却并没有少吃。
    只是吃的方式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总归是消耗了不少热量……
    盛蔷枕在卓喻的胸口，忽然问道：“实话跟我说《夺宝》你到底投了多少钱？”
    卓喻说出了一个数字，盛蔷心中暗暗一惊，本以为netflix出价五百万美金，能至少收回一半的成本呢，现在看来……
    “那《夺宝》被禁，那你的钱不是要打水漂了么？”
    卓喻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被禁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再说了，我投资的又不是《夺宝》
    “我投资的是你。”
    他低头吻在她的前额上：“而我的投资，一向不会失误。”
    他的吻很轻柔，却吻得她心底微微一颤，却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哪来的这么多流动现金，你该不会是抵押贷款了吧？”
    卓喻闻言一怔，半晌才有些懊恼地开口：“你知道了？”
    盛蔷惊得霍然坐起：“……你真的？！”
    卓喻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大概是误会了，笑了一下：“你对我的赚钱能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当你的投资收益远大于贷款利息时，这不叫做借钱，这叫做以钱生钱。”
    说着他搂过她的肩，让她重新在躺了下来，“而且我指的这个投资，并非《夺宝》。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看。”
    这家伙，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盛蔷揪了揪他的耳朵：“你不说，我能睡得好么？”
    “我在飞机上……都没睡觉。”
    听他说得委屈，盛蔷不禁展颜：“好吧，那就饶你一回，乖，好好睡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