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那是他要走的前几天,风铃也是那会儿送的。
两人坐在池塘旁的石堆上,当时周遇臣舍不得她,怪她没心肝,她却软软地用风铃安抚了他。
可此刻只剩她一个人,没人怪她,心里却比那会儿难受万分,愣愣地往石头边上坐下的时候,也没人摘下头顶上的帽子给她垫上。
祝晚有些委屈,此刻是她这辈子胆子最大的时候,孤身一人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就往小池塘边躲,她环抱着自己,冷风簌簌吹过,她缩了缩身子,冷静下来回想沈薇说的一切。
她不想相信沈薇,可她说的太过真实,又让她没法说服自己。
她不怕周遇臣不喜欢她,可她害怕自己对于周遇臣的喜欢,是在破坏他和另一个女孩子未来的关系,祝晚十多年来接受过的教育都不容许她这样。
村里的大人都说,祝晚的妈妈嫌贫爱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抛夫弃子,跟着有fu之夫走了,破坏别人的家庭,自己也没好下场,怎么说都是个恶人,哪怕祝晚不让沈薇这么说她的妈妈,可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这种话已经听过无数遍。
她不想做坏人,也不敢去问周遇臣。
她害怕他直接吊儿郎当地对她说一句:“想什么呢,傻不傻,我不过是逗逗你,你倒当真了。什么女朋友,老子说过让你做我女朋友了?”
他没有,当然没有。
祝晚脑袋里乱七八糟,往石堆上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等到天完全亮,身后偶尔有村民路过,她才发觉蜷着的身子有些生疼。
起身的时候双腿麻得厉害,差点站不住,想到nǎinǎi习惯早起做早餐,要是早餐好了却找不到自己,该着急的,清醒之后便立刻往家走。
路上遇到不少出来忙农活的大人,他们纷纷笑脸盈盈喊她祝家小丫头,说听祝爷爷讲他乖孙女在衡市的三中考了好成绩嘞,祝晚下意识回以礼貌的微笑,心里却一点没有被夸奖的喜悦。
进了家门还没开口喊nǎinǎi,就见老人家从火灶前直起弓着的背,用手指了指楼上,诧异于她在外头但也没多问什么:“晚晚在外面呀?nǎinǎi不晓得哦,淮淮去上头找你啦,nǎinǎi以为你在楼上,就让他上去嘞。”
nǎinǎi口中的淮淮是沈淮,祝晚眉头皱起,走了沈薇,又来一个沈淮,她现在心情本就一团糟,沈淮又是个和周遇臣相当不对付的主,祝晚不大想见到他,可人家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楼去。
卧室门是敞开的,她不记得是自己忘了关,还是沈淮开了进去的。
进门便看到少年站在她书桌前,背对着房门,身形依旧削瘦,背在身后的双手相互握着,骨节惨白,看得出来很用劲。
“沈淮……?”少年缓缓转过身,祝晚进门,没有习惯xing地将房门关上,而是大敞着,“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晚的语气中带着礼貌和疏离,她与沈淮之间甚至没有和沈薇来得相熟,加之两人都是闷葫芦不说话的xing子,虽说从小一起长大,可讲话的次数似乎还没在三中那一小段时间来得多。
沈淮听得出来,祝晚下意识把门打得更开的小动作他也看在眼里。
转身的时候手上似乎又从桌上拿了什么,被他身子挡着,祝晚看不太清。
“你去哪了?”
“……”祝晚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她和沈淮生分,加上他不喜欢周遇臣,她不想事事都同他说,“出去走走。”
“这么早?”
“嗯……”女孩看了看他,少年嘴巴微张,还没继续发问,就被她打断,祝晚双手攥紧了衣服下摆,这也是她为数不多地打断别人说话,她有些不习惯,可不得不这么做,“你有什么事吗?”
沈淮盯着她的小脸看,两人都没有出声,气氛有些尴尬,许久过后,少年开口,说话间没有商量的意味,不容拒绝:“假期结束返校之后,学校要开运动会,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参加。”
“我运动不好,没有打算参加的——”祝晚下意识拒绝,可还没等她说完,沈淮又继续自己的话。
“2000米混合障碍跑,大家都没有基础,都得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