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是不吃,只吃鱼。”
“这怎么能行?”
兽医不赞同道,“猫也是不能挑食的,平常猫粮里可以稍微拌一点青菜,总不能顿顿都吃鱼吧?”
……还真是顿顿都吃鱼。
猫薄荷草把医嘱都记了下来,回来就给司景换了食谱。
司景瞧着眼前这一桌子的绿色,脑壳疼。
阚泽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声音很轻,“小花,这是我第一次养猫。”
司景抬眼看他。
“我可能有很多地方不熟悉,虽然总想着给你最好,却没有办法真的做到最好。”
男人声音沉沉,比起平日似乎又低了几分。
“都是我的错。”
司景有些诧异,瞧着他竟然像是自责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头突突涌起的也不知是什么,又是好笑,又是禁不住无奈,还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啧了声,“这怎么就是你错了?”
猫大佬心里头明镜似的,每天点餐都是自己点,阚泽不厌其烦地做给自己吃,这怎么——这怎么还能有错?
他下意识护短,“别乱说,和你根本没关系。”
阚泽垂着头,神仍旧是蔫蔫的,连袖子里头钻出来的两株嫩芽都蔫头蔫脑。
司景咬牙。
“这么着,我吃,我多吃点补回来,可以了吧?”
他硬着头皮把绿油油的菠菜往自己碗里扒拉了许多,塞了好大一口进嘴里,嚼的满嘴都是菠菜又甜又苦的味道,恶声恶气,“我多吃点,你不许再有这个表情了!”
不心疼,可你这个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
司景闷不吭声扒拉下了一大碗,吃了不少青菜。吃完后,阚泽又拿什么给他抹了全身,说是对毛发有好处。司景也不懂,翻过毛肚皮任由他摸,想着刚才男人落寞自责的模样,还把肚皮往他手下送了送,若无其事地蹭蹭。
阚泽的手陷在那柔细的绒毛里,像是在摸着一个温热的暖水袋。这些天,司景被他喂出了一些小肉肉,肚子圆鼓鼓,毛发仍旧细腻,可脸却稍稍有些圆了,离圆头圆脑的毛团子又近了步,比起先前愈发招人疼。
许是刚才被他的表情吓着了,司大佬今天格外温柔,tiǎntiǎn嘴唇,叫唤都细声细气、甜滋滋的,充满安慰的意味。
“喵呜——”
脑袋蹭着手心,眯着眼。短腿猫晃着身子,要他再使点劲儿摸肚皮。
一旁的二黑看得眼红,一路小跑过来,伸出长舌头,使劲儿在司景的脑壳上tiǎn了一口,就像是母兽在tiǎn舐幼兽。司景头顶的毛被它tiǎn的湿漉漉,睁开眼睛见是德国黑背,橄榄青的眼睛又懒洋洋闭上了,继续哼哼,“咪呜……”
一声声,叫的人心发软。
让人想给他承包一辈子的小鱼干。
司景还献出了肉垫。四个肉垫轮番被抓着亲了又亲,嘴唇靠着使劲儿啵啵,大佬也没生气,更没踹阚泽,只眯着眼躺着,有些想让男人重新欣悦起来的意味。甚至男人的手刚刚抚上脊背,他便自发自动把脑袋也送了过去。
送过去后,司景自己先是一怔。
他已记不清有多久不曾做过这个动作了。
他也忽的意识到,自己已有许久不曾做噩梦了。
那些血和刀,都好像被淹没在了尘烟里。往年的春日,司景总会反反复复忆起当年拔刀砍下头颅时的情景,手中尖刀刺进胸膛、没入血肉的感觉,往往会让他觉着不寒而栗。
司景不是什么天生的杀戮者。他甚至厌恶杀戮这两字。
虽说不愧疚也不后悔,可当年留下的东西,并没那么轻易就被抹除掉。他回忆起那时的自己,更像是头被仇恨cāo纵的、发了狂,得了癔症的野兽,跌跌撞撞,赶尽杀绝。
那不是什么好的感觉。那时的血,好像现在还能流淌到他的脚底下。
做的都是噩梦,反反复复的梦。每年春季都是如此,就好像是上天打定了主意要折磨于他。
今年是司景第一个甚至没有做梦的春季。除却天罚,他活的可以说是自由自在,甚至从这样的日子里品味出了点幸福。
——多好。
司景想着这两字,居然也不再觉着奢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