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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节
    难怪他如此嚣张,原来这事情早就已经计划妥当了,根本不会伤到他的一根毫毛。
    要晓得,张波并不是无名之辈,正如同戴局长所说,他名下有那么多的企业、员工,头顶上肯定还挂着什么代表啊、委员之类的头衔,是很难因为某种莫须有的罪名给抓捕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有关部门的强力执行。
    但有关部门在这里方面,会认真起来么?
    很难。
    要晓得荆门黄家不但在黑道上有着强大的势力,在官面上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就连身居高位的郭书记都不得不选择私下和解的方式,甚至还得离开自己熟悉多年的地方,来到这么远的一个城市里任职。
    荆门黄家依旧庞大,看着仿佛不可挑战一般。
    我的心中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阁下的立场是这样的?”
    戴局长跟我谈完,然后说道:“一会儿你得跟我们回局里面做一个笔录,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在这三天内不得离开金陵,随时等待我们的传讯;当然,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不会留你的,但也请你在这一段期间,不要再闹事,知道么?”
    我冷冷地笑了,死死地盯着她。
    大约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了,戴局长离开之前,突然说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
    我说戴副局长请讲。
    她说道:“你前段时间去过西北,应该认识西北局的萧大炮吧?”
    我说认得,不过人家可不像贵方这般官僚。
    戴局听到,沉默了十几秒钟,方才开口说道:“萧大炮,也就是萧应忠,他是我的前夫,而我们虽然感情破裂离婚了,但还是朋友;另外我跟黑手双城,也是多年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去别处勘测现场了,而旁边不远处的两个工作人员则走了过来,将我给请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戴局长最后话语里面的意思。
    我擦,这娘们居然是萧大炮的老婆?
    哦,错了,是前妻?
    而且她还跟黑手双城是多年的朋友?
    原本我对戴局已经抱着十分仇视的心里,把她当做了我在西北遇到鲁局那样的官僚,没想到她在临别的时候,居然跟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这话语,自然是在表明立场,让我不要被一时的愤怒给蒙蔽。
    我开始仔细地思念起这前因后果来,越想心中越是慌,很快就明白了戴局长为什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这里面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没有最直接和致命的证据。
    没有证据,在荆门黄家那么大的势力和张波那么多保命符的情况下,她能够保住我不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而去坐牢,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这一次绑架事件闹下来,张波一方死了这么多人,而我们这边除了几个人质受了点儿伤,别的啥也没有。
    宗教局最终的目的是维稳,稳定大于一切。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即便不受荆门黄家影响到的领导,也不会对这事儿进行太多的深究,只需要将相关人等给安抚好,就算是差不多完事儿了。
    虽然我对于这样和面团的处理方法十分不爽,但不可否认,这便是现实。
    沉思之后,我却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疙瘩。
    我释怀了。
    这一次虽然没有将幕后的张波和马大海给揪出来,但出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张波这帮人肯定是不敢再对向馨蓝等人下手了。
    不说别的,以前是宗教局没有防备,而他们如果再来,那板子肯定得落在了张波等人身上。
    因为那就是宗教局的威严,任何人都不能够随意冒犯。
    我随着宗教局的车,一路来到了他们的市局总部,估计是戴局长这边打过招呼,所以给我做笔录的工作人员显得十分和善,而且彬彬有礼。
    因为把这事儿给想通了,我显得十分配合,也没有再一直咬定张波一行人,而只是说不知道绑匪到底是谁。
    我没有必要在此纠结,然后将自己给陷进去。
    既然这一次不可能将荆门黄家给扳倒,那么就不妨大方一些,毕竟江湖人最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牵扯上官方的一切。
    而如果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做过了笔录之后,宗教局还安排我住在了他们的招待所里,我听从了安排住下,然后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去看了躺在医院的几个同学。
    向馨蓝和秦健受了惊吓,到此刻都还没有醒过来,反而是高翔本身就是这个行业里面的人,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我赶到病房里面的时候,里面并非只有高翔一人。
    除了他,还有三个人,两个年长者,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高翔给我介绍,其中一个是他父亲,还有一个是他父亲的朋友,至于那个小姑娘,则是他妹子高莹莹。
    高莹莹?
    确定不叫高圆圆?
    我看着那女孩子长得很像电视上一女明星,忍不住感慨,高翔人长得不咋样,但这妹子倒是水灵灵的。
    随后高翔跟他们介绍了我,当得知我便是现如今风头正盛、独立对抗荆门黄家的隔壁老王,这些人都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敬意来。
    高莹莹听说我是他哥的同学,两眼都发起了光来。
    高翔一家算是半个江湖人,我反倒十分自在,随意聊了一会儿,他们瞧见我有事儿跟高翔说起,便起身告辞了,高莹莹不想走,结果给他父亲给拖着离开。
    我瞧见,想着倘若不是因为哥们儿心有所属,当一回高翔的妹夫,说不定也不错……
    呃?
    高翔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人走之后,对我说道:“他们说你的笔录里面,并没有提及荆门黄家?”
    我点头,说对。
    高翔显得有些不理解,说为什么?
    我说首先是没有证据,弄不倒张波——这是最主要的,毕竟荆门黄家的势力颇大,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替他说话,如果我一意孤行地指证,会把自己都给绕在这里去。
    高翔说那我们这回算是白挨了一回绑?
    我说你着急什么,不是还有“其次”么?
    高翔问那其次是什么?
    我说其次是江湖上江湖了,没有人制裁他们,我来替天行道。
    第013章 搅风又搅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睚眦必报,真小人也。
    上面那一句话,第一句讲的是所谓君子,得有城府,能忍,谋定而后动;而小人呢,则是心里面藏不住事儿,屁大点儿的小事,都会留在心头,然后等待着报复。
    我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都不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叫做王明的普通人,按理说这一次张波的出手算是失败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最是重要。
    这也是金陵官方这边的意见,他们所要求的,是我王明别搞事儿。
    但我心里面终究还是放不下。
    张波这家伙做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底线了,居然跑过来拿我同学的性命来威胁我,这是我不能够忍的。
    所以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出手。
    尽管张波身上已经中了我的蛊毒,死活不知。
    既然选择报复,那么就得明白敌方的情况,我找到了慈元阁,将我遭遇的事情通报了黄胖子,让他帮我查一下张波和马大海的资料。
    张波很简单,从父辈开始,他们张家就一直都在荆门黄家的帐下效力。
    张波此人从小就有着极为出彩的表现,因为在谋虑和计算上面十分符合黄家家主的胃口,故而能够与其他嫡系子弟一般,在荆门黄家的族学之中接受教育,甚至还跟过黄门郎几年,后来外放之后,独自在宜昌一带发展,随后逐渐崛起,凭借着商业上的天才,逐渐成为了荆门黄家的经济发动机。
    就算是荆门黄家,也不得不将女儿嫁给张波,以求笼络住这少壮英才。
    至于马大海的经历,则复杂了许多。
    他出生自西川最贫困的大凉山一带,曾经是一名清华园的大学生,后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因为某事而导致大学肄业,也没有办法分配工作,找了好几份工作,因为档案留污的缘故,都没有办法走出阴影来。
    随后他失踪了五年,再一次出现,便已经是鄂北江湖组织法螺道场的帮众成员,后来法螺道场覆灭,他又转投了老鼠会,之后在老鼠会中与大档头俞麟交恶,又转投了荆门黄家的张波。
    从经历上来看,此人应该算得上是三姓家奴。
    但值得一提的是,凭借着极高的智商和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声,此人在张波的崛起之路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甚至可以这么说,毒贾诩算得上是张波的头号心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慈元阁那边答应帮我搜集这两人最近的行踪和下落,我便表现得十分坦然,没有再表现出太多的攻击意图来。
    事后我再跟向馨蓝见了一面,并没有聊什么,她的父亲就过来了。
    这位向老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对于我跟他女儿“耍朋友”这件事情表达了极大的愤慨,并且让我这种人,立刻远离他女儿,最后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免得我祸害了她去。
    对于向老先生的问责,我表示了十二分的歉意,并且表示这只是一次误会。
    以后不会了。
    然而向老先生依旧不能原谅我,向馨蓝是他的独生女儿,偌大家业的继承者,他不允许自己女儿出现任何意外,甚至恨不得逼我签定城下之盟,问我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够离开他的女儿。
    钱财使人壮胆,或许这位老先生已经习惯用金钱来处理任何事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句实话,当时我真的忍不住跟他开出一个价码来。
    后来还是忍住了这心思。
    事情到这个地步,人家都这么认真了,我再跟他开玩笑,的确有些不太好。
    那一次大家不欢而散,后来向馨蓝出院的时候,又跟我见了一面。
    这一次她应该是接受了父亲那边的压力,对我表现得十分淡然,就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受伤,毕竟从一开始我就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我和向馨蓝,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有她的事业,我有我的生活。
    除了向馨蓝,我和梁京后来也只见过一次面,对于自己先前的错误,梁京似乎十分难过,也跟我表达了歉意。
    不过这件事情让我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朋友越少越好。
    毕竟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连累到被人。
    所以我对梁京说不要太介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以后两人之间,最好还是少一些交集,免得我连累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