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了;倘若预感成真,这封信便是我的遗书。
我知你懂你,正如你知我懂我,我的朋友不多不少,能托付的却只你一个。那天我说的话并非酒后胡言,望你放在心上,我若遭不幸,请替我照看恩恩。
我知你不会欺她负她,但爱情本是朝夕万变,若不是出于纯粹的爱情,不必强求。我不求你守她一世,只盼若我不在,你能将她当做半个妹妹,别让她孤零零一个人。
她自幼胆怯,对我依赖过深,又被我养在温室,不知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厚颜请你多加教导,教她勇敢、自立,好好生活。
诚礼是你我二人的心血,当初本是你义气,请我技术入股,我既不在,那些股份便全数jiāo还与你,给恩恩留些零花钱即可。
飞机遇到乱流,看来我的预感应验,许多话来不及说完,与城,万望珍重。
程礼扬。”
第78章
反反复复将那封信读了许多遍, 好像听到哥哥的声音在说话。
程恩恩终于发现,自从哥哥离开之后, 自己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安心的感觉了。
江与城对她很好, 很好, 但那是不一样的。
哥哥没了, 她的家就没了。
她曾经将江与城当成最后一根稻草, 用尽一切去抓住他,把他当成依靠,可哥哥终究是无法替代的。
她一直因为哥哥的去世太突然,没有来得及告别而耿耿于怀。但今天才明白, 其实哥哥在预感到不幸的时候, 已经向这个世界做过告别了。
他没有和她告别,他在最后一刻依然舍不得她。
这不是遗憾,她不应该感到遗憾, 这是哥哥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消失的牵绊。
要勇敢, 要自立,要好好生活。
程恩恩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一句话, 眼泪决堤,不停地涌出来,但她的心里装满了温暖。
她将信叠好,仔细收起,去卫生间洗脸时,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拿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略微消了些肿,但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昨晚到现在,哭了太多,情绪的起伏总能体现在生理上,她的脸色差劲到像得了绝症,可眼睛里是有光彩的。
她回房间找了一副墨镜,穿上外套,在玄关换鞋时看到柜子上搁着一串钥匙。是江与城留下来的。
她看了一会儿,将钥匙拿起来,挂到墙上的鹿头铜制挂钩。然后戴上墨镜,打开门走了出去。
开车到诚礼,在停车坪下了车,朝大厦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想了想,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对面的那家咖啡厅有不太好的回忆,程恩恩不大想去,绕路到远一些的另一家
。
走到伯克利咖啡门口时,恰好从店里出来一人,程恩恩低着头上台阶,也没抬头,稍稍侧身,想要从一旁绕过去。
错身的刹那,那人回头,叫了一声:“程恩恩?”
程恩恩抬头。
高致微微弯腰,盯着她看了一眼,唇角一勾:“还真的是你。”
程恩恩的高三没念完,之后也从未和高中同学有过联系,不算失忆期间的那两次,她和高致已经阔别十年了。
很久远的记忆了,相比其他已经记不起相貌的同学来说,程恩恩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
——一个曾经追过自己的男同学,当年的七中校草。
高致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有点叛逆,有点霸道,他可是真的做出过把程恩恩气哭,又在班会上高调道歉的事。
但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程恩恩后来也和他化干戈为玉帛,相处得很不错。只可惜那时她已经遇到了江与城,满心满眼,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她对高致并没有同学之外的情分,只是感情经历太贫乏,除了江与城,就只有过这一任追求者。
猛地碰上,她莫名想起樊祁来。
程恩恩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非要说职业的话,大约能算半个小说作者。
她不图名不图利,只是兴趣使然,图个打发时间,但程礼扬从小给她立下的榜样在前,做事很少是“随便做做”,认真的习惯使得她对待每一篇故事都足够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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