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七嘴八舌议论完,那边瘦瘦弱弱的身影也走远了,才说:“刚刚给我翻了一倍,四万。”没等大家的震惊表达出来,紧接着说,“还有个男的说额外给我十万,不能让她出事儿。”
“什么十万?我怎么不知道?”
“出趟海一个钟头十四万,草他妈的早知道我就接了,你不早说!”
早点没接我也不知道啊。小哥懒得多说,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d市的雨不比a市柔和连绵,狂风暴雨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今天的天气再合适不过。程恩恩从船上下来身体湿了半边,没走几分钟,另半边也被淋透了。
附近酒店旅馆遍地都是,她找了近处一家看起来亮堂些的走进去,头发和衣服往下哒哒地滴水,证件和卡拿出来也湿涔涔,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要一间能看到海的。”
前台双手拿起两张卡片,程恩恩又补了一句:“楼层高一点。”
“27楼行政套房,海景阳台,您看可以吗?价格两千……”
程恩恩打断:“可以。”
房间开好,前台将单据房卡连同她的卡片一起递过来,大约看她浑身湿淋淋,又问:“女士,需要为您准备感冒yào吗?”
“不需要。”程恩恩接过东西,“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我。”
电梯刚好没人,她累得快虚脱了,强忍靠向电梯壁的冲动,直挺挺站着。到27楼,走出电梯,脚步声被地毯尽数吸收。她刷卡打开门,东西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冲进浴室,趴在洗手池干呕了几下。
一下午没吃东西,在快艇上那一阵晃dàng,早就犯恶心了。
什么都呕不出来,她打开水龙头,在唰唰的水流声中缓了缓,直起身,脱了衣服进淋浴间。
头疼得快bàozhà了,冲完热水澡,程恩恩走出浴室时眼前几乎是花的,看不清东西。头发都没吹,湿漉漉的水顺着发丝往下流,她摸索着走到床边,倒了下去。
“一整天没开过房门?”
诚礼办公室,江与城站在窗前,窗外夜色浓郁如墨,他眉间深深皱起。
“从昨晚九点半进入酒店房间,就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叫过餐点,或者其他任何客房服务。她特地jiāo代过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打扰。”方麦冬一五一十回答。
“她不会想不开,藏在房间里……”范彪的话还没说完,收到方麦冬的眼色,忙闭嘴。
江与城并未生气,望着窗外道:“她不会。”
程恩恩也许有许多小毛病,自卑,敏感,甚至多疑,但她绝对称得上一个好妈妈。
童年的不幸和父母关爱的缺失,是她最大的忌讳,所以在有了江小粲之后,无论是抚养还是教育,都千倍百倍地用心。她曾经缺少过的一切,从小吃过的苦,一分一毫都不想让孩子经历。
哪怕她恨方曼容与程绍钧,在江小粲面前还是扮演着母慈女孝。就连每次和江与城吵架,都一定一定会瞒着,不让江小粲知晓一分。
知道程礼扬去世真相的那天,是唯一一次她失控,在客厅里就开始与他争吵,歇斯底里的哭喊,最终吵醒了已经睡下的江小粲。
那是江小粲第一次亲眼看到爸爸妈妈吵架,也是第一次看到程恩恩那副样子,吓得呆立在那儿。
即便是当时那样几乎失去理智的时刻,程恩恩还是立刻从崩溃边缘将自己拉回来,所有的怨怼与愤怒都收敛,蹲在江小粲身前道歉:
“粲宝儿是不是吓到了?对不起,妈妈不喊了,妈妈小声说话,粲宝儿不要怕,对不起……”
她不会轻生。
为了江小粲,她也会好好活着。
“工作人员说她昨天淋了雨,浑身湿透,也许是生病了。”方麦冬道。
江与城又站了片刻,才转身走向办公桌,边道:“再等等。明天上午如果还没有动静,叫人开门进去看看。”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是一种浑身无力的虚脱感。窗外一片漆黑,偶尔闪过海面反shè的粼粼波光。
程恩恩看了眼时间,3月14日03:18。
她竟然睡过去了一天,29个小时。
再闭眼也睡不着了,天还没亮,她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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