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口气奔了七八里,来到城墙边上,张子阳掏出飞索,搭在城墙垛口,两人绾着飞索一溜烟下了城墙,来到城郊。
到了一片树林,阿成将多老四的人头摆在林中的空地上,对着家乡方向拜了六拜,哭道“爹娘,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我现在用仇人的人头祭奠你们。你们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哭了多时,祭奠已毕。阿成收了收眼泪,说道“伯伯,这贼子作恶多端,我今天大仇得报,心里畅快得很,这颗狗头便挂在这树枝上,任由飞禽走兽吃了,也算他死后的一件功德。”
张子阳颔首道“你说得有理,就把他挂在这里叫。”扬手一指离地丈余的伸出的一断树干。
阿成道“好。”提起多老四的人头,纵身跃起,人在半空,早已经将多老四的发辫在树枝上绾了几圈,那人头便孤零零在悬在半空轻轻飘荡。
阿成落到地上,和张子阳并肩离去,连头也不回。
阿成报了仇后,自此便潜心练武,心无旁骛地跟着张子阳做着反清复明的事业。
多年来,阿成几番追随张子阳和丐帮群豪,干了不少复明的壮举,但终因时机未到,力量单薄,每次都是对清廷干扰有余,打击不足,扰动不了根本。
张子阳等人无奈,只得按时约会,不致断了联系,以待有利时机。每逢有事便离开太平村与丐帮英雄筹划,无事之时便在太平村算命卜卦,人前阿成装成自己的仆人,人后二人情如父子,多年来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未被人识破。
便在七八年前,秀梅的父亲周大平领着秀梅到了他家,请他替秀梅几姊妹取名,他看秀梅长得清秀聪明,骨骼异于常人,但知她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有意收她为徒,但又生怕贸然显露出自己会武,暴露身份,引起官府怀疑。再者也不知秀梅一个女孩子,是否愿意学武,左思右想后,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来。
这天恰好秀梅到河边挑水,当地里长路过,看秀梅生年纪虽小,但是身段已经长大,看上去秀丽可人,便想上前轻薄占个便宜,便在二人争吵拉扯之时,张子阳现身了,只轻轻一推,里长便跌出了丈余远。里长见是村子里人人敬重的张半仙,加之自己理亏,只道他有仙法,不敢得罪,只得悻悻离去。
张子阳看里长走远了,再瞧瞧四近无人,便对秀梅说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好人总被坏人欺负。特别当今满人占了天下,如果不能自保,如何保护家人?”说着将秀梅水桶接了过来,一只手平平伸出,抬在水桶扁担中央,两只水桶的水却半点也没洒出。就这样坚持了许久,掌中用劲,两只水桶便滴溜溜转起圈子来,如同风车一般,转了十余圈,张子阳面不改色,两只盛满水的水桶在他手中如同儿童的玩具。
秀梅看得呆了,等他将水桶放下,羡慕地问道“先生,你使的是什么仙法,要是我会就好了,看哪个坏蛋敢来欺负我,欺负我家人。”
张子阳笑眯眯地对她说道“想不想学?”秀梅拍掌道“想学,先生你可以教我吗?”
张子阳道“可以,不过学仙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别人知道,便会失去灵验,半点用也没有了。”秀梅道“爹娘和妹妹弟弟都不能知道吗?”张子阳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亲人也不例外。能不能保密,得看你自己了。”秀梅歪着思忖了一会,说道“我能保密,家里人知不知道没关系,只要我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就行了。”张子阳喜道“果然有慧根,这样,你每晚二更以后到这河边,我来传授仙法给你。但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切记,切记。”
二人定了盟约,自此每晚没有特别的事情秀梅会按时来到河边,张子阳也会依约到达,传授秀梅武功。时日长了,秀梅才知道张子阳传授她的是一门高深的武功,不过她天性爱武,悟性又高,慢慢地便迷上了武学。
几年功夫下来,她一身武功便已有所成就,与阿成相比,竟然是不遑多让了。看着秀梅一天天长成了大姑娘,上门提亲的人虽是不少,可一则她性格外柔内刚,又身怀武艺,那些农家子弟她不看不上眼,再者她长相秀丽,要与她外貌匹配的人也着实不好找。
眼看已满二十,不仅周大平夫妻着急,便是张子阳也为她着急,这时恰逢罗老太太替儿子罗玉轩卜姻缘,罗玉轩的家世和人品学问他是有耳闻的,他心思一转,有心成全,于是为罗老太太卜了个东南方的卦,实则有意为之。
那日他登门拜访,本来便是准备向罗老太太说和这门婚事,恰逢罗老太太生病卧床,便说不出口来。回到家后,又接到开封丐帮的密信,准备筹划大举反清事宜,事态紧急,只得带了阿成忙匆匆赶往开封议事,这事便拉下了。
如今见到秀梅和罗玉轩竟成佳偶,心中大喜,不由得笑道“天遂人愿,你们两人终成一室,这难道不是天意吗,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啊!”
罗玉轩和秀梅听到张子阳讲述了这许多经历和往事,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是感慨又是难过,也为阿成的身世经历嘘唏不已。
秀梅起身倒了杯茶水,恭恭敬敬地端到张子阳面前,跪下道“师父原来是反清义士,徒儿每日受你教诲,却一无所觉,我真是愚蠢之极。现在徒儿以茶代酒,敬你老一杯,一是感谢多年的教诲之恩,二是代我汉人百姓敬你的忧国忧民之心。”张子阳哈哈大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伸手将秀梅拉起来。说道“我张子阳一辈子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还是女徒弟,如此识大体,明大义,真是不枉我一番苦心,我心可慰。不过,我一直隐瞒身份,只因这是件掉脑袋的事情,不想将你及家人拖陷其中,你懂吗?”
秀梅点头道“徒弟懂得,可师父传我一身武功,如果只为强身自保,不用于反清复明大计,岂不太浪费了?”张子阳摆了摆手,肃然说道“你如今有了丈夫,应该和和美美过日子,不要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秀梅还要再说。张子阳抬手制止道“今天是中秋佳节,又是你们的大喜,我真心替你们高兴,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
罗玉轩对秀梅道“秀梅,这些事慢慢再说吧。先生还未告诉我们为何会受伤,又为何会在我们大喜之日突然返回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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