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尊道:“愿闻其详。”哈先达道:“便在我遇见你的头两天,那一天大早,我一起床,便发现床头上有只飞镖,飞镖钉于床头的墙面,镖尖上钉了一封信,一眼便可看出是用极高的内力先将信掷出,然后发镖射在墙面上。我取下飞镖,打开信一看,只见那信上写着:‘姓哈的狗鞑子,五天后,我丐帮誓取你项上人头,如果你是个男人,有种和话,五天后在城西的‘无名栈’会合,一决高下。如果不来的话,就是孬种,枉称满洲七十二勇士之一。’康熙帝即位后,英明神武,于三年前,从勇武、资历、功绩等方面考量,重新亲封了满洲七十二名勇士,本将军忝为其中之一。我看到信后,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又有些后怕。试想那些花子神不在鬼不觉潜入营房,将信射于我帐中,如果他要取我性命的话,岂不易如反掌。”
赵鹤尊道:“将军这话不假,丐帮中确实高手众多。”哈先达道:“我想本将军堂堂朝廷命官,奉旨剿灭这些乱臣贼子,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是求之不得之事。不过也顾忌那些化子中一些确实是武功高强,令人防不胜防,而本将军身边又无得力的助手,便在此时,就碰到了赵兄弟你,真是天助我也。”说完哈哈大笑。
赵鹤尊心想原来你救我真的是另有所图,想利用我作你的帮手对付丐帮,可你不成想老子也是反贼。于是微微冷笑道:“将军太看重在下,在下这点微末之技,怕是帮不上忙!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说着深鞠一礼。
哈先达脸色一变,旋即笑道:“赵兄弟太过谦虚,你的功夫本将军见识过了,难道你又忍心看着本将被叫化子欺辱挑畔,袖手不管吗?”赵鹤尊心中极不情愿和朝廷中人特别是满族人打交道,但碍于他的确于自己有救命大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过于推辞。只得说道:“既然将军看得起在下,在下为报大恩,便和你走一道了。”
哈先达大喜道:“赵兄弟肯答应,我便放心了。”又拉上了赵鹤尊回营中喝酒。接着便有了后来到栈围攻陆九通,被诱到七里坡等一系列事情了。
众人听赵鹤尊说完,既为他的恩怨分明所打动,同时也觉得他在关键时刻能一分为二处理事情,两救哈先达报恩在先,擒哈先达尽义在后,不失为英雄好汉的行径。陆九通道:“赵兄弟的武功门路,我看有点像是天南乌蒙派一脉,不知是也不是?”赵鹤尊道:“前辈真是见多识广,在下正是云南乌蒙派的弟子,在下门中排五。”陆九通道:“云南乌蒙派的拿手功夫为乌蒙劈天掌,想来你习练的就是这一套掌法。”赵鹤尊道:“在下惭愧,虽然自十岁起便练习这套掌法,但至今仍未得其精髓。”陆九通道:“你年纪轻轻有此火候,也属不易,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师父神行先生曾有一面之缘,神行先生的劈天掌和内力修为已臻化境,称雄天南,令人敬佩,不知他身体健壮否?”赵鹤尊躬身道:“谢前辈挂念,家师年事已高,早已经隐迹遁踪,不问世事,我们一年也只能见到他老人家一两次,不过身子却还清健。陆长老的英名,我们也多次听师父提及,十分敬仰,不料今晚能遇到,当真是三生有幸,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陆九通呵呵一笑,道:“都是一场误会,由此可见你的真性情,我也打伤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众人都笑了起来。
陆九通又道:“神行先生健壮如昔,那好得很,但你们乌蒙派武功和声名可谓天南翘楚,也曾是反清复明的拥戴者和支持者,想当年我和神行先生偶遇,还曾有过约定,不知这些年来……?”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赵鹤尊沉吟片刻,说道:“各位都是汉人的有识之士,不瞒长老和各位,家师虽然退隐,但无时不忘复国之事,这些年来,我们在南边也在积极联络各帮派及各部首领,都在蓄积实力,以待时机,此次出来,我便是密奉家师之命,寻找一位十分重要的人,一旦找到这人,我们复国便有了主心骨,一切都有了方向和由头。”陆九通道:“不知你们要找的是何许人,我丐帮是否能帮得上忙?”赵鹤尊道:“此事太过重大,请恕我不能相告,陆长老告罪。”陆九通点点头,说道:“既如此,希望尽快找到那人。时不我待,一切要抓紧才行。至于复国之大事,今日有缘,正巧遇上赵兄弟,与南边的这根线算是连上了。若今后有何要事,可直接到丐帮云南分舵找分舵主司马孤云联络。”赵鹤尊道:“好,如果丐帮有何讯息,也可直接与联络乌蒙派,互通音讯。”说着两人互记了具体地址。
赵鹤尊道:“在下出门数月,所要寻找的人还是音讯全无,但离家师家师要交汇聚的时日已经不多,不能再作耽搁,有缘日后再聚,再此与众位英雄别过。”说着抱拳作了个团团揖。
众人均抱拳还礼,赵鹤尊说了声:“告辞。”沿路大踏步往北而去,众人目送他去得远了,这才回过头来相互见礼。
这时只剩下丐帮弟子和罗飞鹤及在名武当弟子。之前都和赵鹤尊交谈,无暇经作引见。罗飞鹤待赵鹤尊一走,便走上前同步,抱拳道:“武当罗飞鹤见过陆长老!”陆长老还了一礼,道:“之前看你的剑法招式便知是武当高足,原来是三鹤之一的罗三侠!”罗飞鹤谦虚道:“侠之称呼,愧不敢当,长老气了。”陆长老道:“几年前听闻玉树道长仙去,沉痛不已,叹世间又陨灭一位英豪,想当年在北京聚英堂我与玉树掌门联手对付聚英堂群丑,并肩杀贼,大快人生,至今道长英姿还时常浮现于眼前,如今回想起来,便如在昨天一般。当年我在千里之外为帮中之事奔走,闻得道长仙逝消息,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不能亲自奔赴武当送道长最后一程,老叫化引为毕生憾事。”言罢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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