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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悠悠我心(10)
    玉峰中毒不深,经李相如不遗余力地每天驱毒,二十一天后,毒竟渐渐清除得差不多了。由于玉峰的转危为安,查找下毒之人的事情便慢慢淡化,至于下毒之人是谁,如何擒获,如何处置,但无论派中人如何询问,李相如等均秘而不宣,还好玉峰无恙,这椿事便被人渐渐遗忘。
    李相如以自身内力救了玉峰,得到了派中上下人等的敬重。玉峰感念他的相救之情,于是便有空便将数十年来的武学领悟倾囊相授,李相如的太极拳法进境神速,对太极拳的精妙之处悟得更深更透。
    《南华心经.童子篇》即《无为心法入门篇》上的内功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不再适用,既然是童子篇顾名思义只适宜孩童习练,只是内功入门的基础,虽然他已经烂熟于胸,但内功要更上一层楼便变得艰难和缓慢,玉峰传他的太极心法只能靠他的悟性和勤奋。李相如深知天道酬勤之理,因而不敢稍有稍怠,整日里除了处理好派中事物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勤苦练功,对追查在玉峰茶中下毒的事便未怎么放在心上,他自以为璇规和谷慕风早已经订情,便竭力克制不去想她,逐渐对璇规的思念便淡了。
    倒是那晚在枫树林中青悠和青童的举动令一直在他脑海中闪现,令他心中困惑,一想起来便脸上发烧。他曾在古书上看到过男人之间有“断袖之癖、龙阳之癖”的说法,万万想不到女人之间也会产生这种感情,似乎还异常炽热,赛过男女之情。(注:“断袖之癖”出自于西汉。建平二年,有一天,汉哀帝下朝回宫,看到殿前站着一个人,名董贤。是御史董恭的儿子,在汉哀帝刘欣还是太子时曾当过太子舍人。哀帝发现,几年不见,董贤越长越俊俏了,他命他随身侍从。从此对他日益宠爱,同车而乘,同榻而眠。董贤不仅长得像美女,言谈举止也十足地像女人,“性柔和”、“善为媚”。哀帝对董贤爱得甚深。一次午睡,董贤枕着哀帝的袖子睡着了。哀帝想起身,却又不忍惊醒董贤,随手拔剑割断了衣袖。后人将同性恋称为“断袖之癖”,便是源出于此。)
    李相如素日里却发现青悠、青童在一起时时候不多,即便有,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青悠仍然是端庄自持,说话很少,而青童仍是活泼可人,丝毫看不出两人有任何私情牵绊的迹象。
    两人每每遇到李相如,都一如往常,谦和有礼,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安和羞涩,李相如心想:“原来那晚她们根体没有发现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又想:“那晚青童也许真的是与青悠相会顺道去祭奠师叔公。再说,她年纪轻轻,如何会有‘子虚乌有散’这种稀世毒药,更为重要的是,师叔公平日里待人甚好,想来也未曾与派对中任何人有仇怨,青童作为作为派中年轻一辈的弟子,师叔公还曾指点过她武功,她没现由要毒害师叔公,她一定不是下毒之人,看来我们是误会她了。”
    他自疑自解,竭力想说服自己,便隐隐觉得不对,至于不对之处在哪里,又难以索解。为了解开心中疑团,他便注意细细观察青童,却看不出有何可疑之处。他又在晚上试着去了几次枫树林,却再也没有遇上过当晚青悠和青童的情景。
    自从玉峰茶中被人下毒后,青溪青流对玉峰的饮食查看得更加严密了,每次都要亲口尝过这才奉给玉峰,每次李相如和玉峰探讨起谁是下毒凶手的问题,玉峰便道:“算了,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他知错能改,从此不犯,便不要追究。再说,你帮我驱了毒,我没有死,难道这不是大幸吗,又何必为此事耿耿于怀呢?”李相如为玉峰的宽容和大度折服,从言语中感觉出玉峰好像知道谁是凶手,但又不便问出口来。
    李相如始终心有不甘,这晚过了二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穿衣下了床,推开窗,抬头看到了天空悬挂着的冰轮,又大又圆,照得大地一片光洁,突然想起今晚正是月中十五。
    他心念微动,出了房门,越出围墙,便往枫树林而来,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到了枫树树林外。他举目向林中望去,林中空无一人,有微风吹动,林梢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夜很清凉,很寂静,月光很温柔,李相如心境却有几分凄凉。
    他缓缓走进树林,隐隐听见树林东侧溪流在静寂中发出的哗哗的响声,如同一个独守空闺的女郎因思念心上人发出的曼吟低唱。他循声往溪流走去,想藉溪流的声响冲去内心的寂寞与荒凉。
    快接近溪畔时,他忽然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他戛然止住脚步。他生怕被说话之人发现,瞥眼前前面有一丛低矮的灌木,便轻手蹑脚地藏身于灌丛之后,耳闻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从溪畔两株并排的大枫树后面传来,只听她说道:“得赶紧想法子,再拖便来不及了。”对方沉默不语。声音和溪流的声音间或唱和,李相如一时没有分辩出是谁。
    那女人又道:“你不说话,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撒手不管。”对方仍是沉默不语。那女人提高了声音:“你倒是说话呀!”语音中带着哭腔,惶急加上几分愤怒。
    李相如心中一震:“这是青童。她果真有问题,不过她在和谁说话,难道又是青悠,她们在争执什么?”
    这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想办法,你让我想什么办法,我有什么法子,当初我叫你打了,你不听,事到如今,却来怪我。”那人故意压低了嗓音,李相如听着熟悉,但也难以确定。
    那男人一说话,李相如不由得大吃一惊:“青童这小道姑,一会儿和女的亲热,一会儿又和男的约会,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下凝神细听下去,又听青童道:“哼,你分明是不想负责,要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怪你,都怪你!”
    那男人道:“怪我,当初我和你说不再见面,你非逼我每月月圆之夜幽会,这不,现在闹出事了吧?”
    青童道:“反正我不会照你说的打了他,我没有你这么冷血。”
    那男人道:“冷血,如果不那样做,你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想过没有?”他最后一句,音量提高,李相如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因为说话的男人正是谷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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