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是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怒骂声中被惊醒的。她伸手揉着被叫骂声吵的胀痛的脑袋,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脑壳里是一阵阵的嗡嗡作响,让她无比的烦躁,元媛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闭嘴!真是死了也不让安生!”
不错!元媛很确定自己是死了,死在了二十岁生日那一天。早上刚刚收到父母送的生日礼物,一辆崭新的红色汽车,喜滋滋的她第一次开出门,准备和朋友一起逛街,却遭遇了连环车祸,好容易躲过了前后车辆的夹击。
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辆货车上几根粗大的钢筋晃晃悠悠的冲向自己的车子,那钢筋来势并不猛,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元媛能够很清楚的看着那钢管破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扎向自己的身体。可惜那个时候,她两条腿正死死的卡在驾驶室无法躲避。
也许她是被吓傻了,没有想过拼命挣扎一下,甚至都忘记了尖叫一声,死亡来的十分的快,快到当时她根本来不及感受那锐利的疼痛,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的胸口被扎了四五根钢筋,模模糊糊中的元媛仿佛连神经也呆滞了,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意识竟然是‘不知道锈迹斑斑的钢筋会不会感染!’
‘我果然是粗神经啊!‘苦笑一声,元媛慢慢睁开眼睛,咦?为什么人死了还有睁眼的感觉?
还有我刚才好像吼了一嗓子?难道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活着?为什么我的胸口一点也不疼?这不科学啊?
满头雾水的元媛正打算看看自己的身体,就被一个尖叫声惊吓住了,“元姑!你没有死?”
一双热烘烘的肉手抓住了元媛的肩膀,从那个人的双手上传来的阵阵热气让元媛更加坚信自己是在人间。
她睁着眼睛,一张红彤彤的大脸已经凑到她脸上,对方似乎想要确定她是死是活。脸儿凑的太近了,让想看清对方长相的元媛产生了视力盲点,根本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她这边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视线,对方在看清了元媛乌溜溜的眼睛里生机后,大脸的主人一下子把元媛抱紧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
于是,莫名其妙的元媛被迫接受那人热情的拥抱,紧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并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更何况这个人根本就是陌生人。
元媛开始挣扎,企图挣脱那个肉呼呼的身体。这个人是谁啊?我没有死的确值得高兴,不过,我真的不认识你啊?难道是我无意中做了好事救过你?不过你真的不用这样热情,我快要受不了了!
元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紧紧的禁锢,只能无力的吐槽。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在尖声怒骂,有大人在啜泣,有小孩在哭喊。天啦!这是哪家医院,也太吵了吧!
“不行,我要申请换医院,真是太闹腾了!“元媛的头被人纳入怀中,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穿着布衣,同时还能够闻到一股人体特有酸酸的味道。
“快放开我!“元媛的声音有些发闷,对方这样热情比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还激动,让元媛暗自窃喜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人缘?不过这禁锢的拥抱真的过头的,加上这体味有些过了,差不多就行了。
就在元媛忍耐不住准备用力挣扎时,对方却猛地放开了她。害的她一下子歪倒在床上,脸磕在硬邦邦的枕头上。
让她心中又是一阵吐槽,‘刚才还这么热情,现在是不是热情过头了,这动作太粗鲁了吧!你也考虑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感受好吧!哎呀!这是什么床,什么枕头,也太硬了吧!’
“元姑,你赶紧躺好,我去告诉娘!“那人可不知道元媛满肚子的吐槽,放开手根本来不及看她,就如同一阵风似的走了。
‘喂!你是谁啊?怎么说走就走?难道是医院的护士,怎么身上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虽然吐槽人家动作粗鲁,不过好在终于不用靠的那么近,被迫闻别人的体味了,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身体终于自由了,元媛连忙坐起身来,这才有时间看看自己的伤口,一低头,她傻眼了,这,是我的身体吗?
目测这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体,上身穿着碎花布衣,下半身盖着另一种花色的碎花棉被。元媛当机了,盯着那花布棉被狠狠的看了又看,‘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的视线漂移着,身下硬邦邦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热炕头?她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还真是热乎乎的!
再看看身处的环境,这是个近二十平方的屋子,一张大炕就占了三分之一。紧靠着的窗子糊着微微泛黄的纸张,那上头还贴着喜气的窗花呢。
炕的两头是颜色暗沉的木头柜子,那木头黑中泛红,把手的地方可能是经常使用而显得比别处更加发亮。
屋子的其他地方则摆放着各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物品,如果让她仔细端详,也许元媛也能够从这些或是木质或是竹编,还有各种样式的物件中寻出一两件认出来。
可惜,此刻的她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只大概的看出自己是在一个古旧的屋子里。那些裸露在外的墙壁呈现着土黄色,亏得她坐的炕紧靠窗户,外面的光亮把房间照的不算昏暗,让她不至于那么害怕。
“这里不是医院!那我在哪里?“元媛收回目光,再次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小胳膊小腿的。伸出双手细细端详着,白净纤细是十几岁少女的手,再摸摸那干瘦的小脸,和自己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不是我是手,不是我的脸,也不是我的身体!“元媛就算是再粗的神经也觉察了异样,她梦游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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