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来看一下夏医生,那个,我刚进门夏医生忽然就吐血了,看样子挺严重的,院长你看……”赵无极手足无措的看着秦国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秦国民年纪大了,院里的事务大都交给了两个副院长,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老糊涂了。看着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保健品,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赵无极的意思。
医院里的这些潜规则是这么多年沉淀出来的,谁都没法改变,不过敢在院长面前玩这个,赵无极还是第一个。秦国民把药递给了夏云深以后干咳了一声道:“赵医生,你要珍惜宝贵的休息时间,如果你没有什么业余生活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做住院医。”
夏云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想借着药效调理一下气血,没想到一口气提到三角玄关的时候却怎么也带不上来。他深呼了口气睁眼说道:“这药不对,分量上绝对有水分。”
他的一句话,把杨振军跟赵无极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秦国民在中医科工作了二十年,抓药的精准程度堪比电子秤,人称“神之手”,这是在质疑院长的水准啊。
而赵无极却不这么想,他深深知道院长在中医上的造诣,进药关口是他把守的,各中红利,折扣之类的东西他吃的最多,他当然知道这批药里有问题。
四人中,最尴尬的当属秦国民了,自己亲自熬药还被人家不领情,平时缺斤短两也就算了,让自己白白在辈面前丢了人。秦国民把气全撒在了赵无极的身上,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了一句:“滚出去,滚出去检查你进的药去!”
赵无极还没有滚,一个大夫却火急火燎推门闯了进来说:“不好了杨主任,刘大夫在给病人针灸的时候好像扎错了穴位,病人当场昏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忙着呢,没空,让老刘自己解决,扎个针都扎不准,他是干什么吃的!”杨振军一口回绝了下属,在他看来,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夏云深的身体重要。
在场几个人的情绪变化,让夏云深摸不着头脑,他索性催动了心眼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内心想法。秦国民还停留在自己的那句药不对上,杨振军只想护着自己,只有这个赵无极,在大夫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歪念头。
“哼,扎针都能扎错,我看你在院长面前怎么交差。这个姓夏的又虚弱成这样,病人指定是不能治了,中医科治死了人,我待会就给报社打电话,明天就逼老秦撤掉这个科室……”
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危急关头听到这种心里话了,夏云深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赵医生,救死扶伤才是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不要只想着怎么害自己同事。师叔,扶我去看看吧。”
“可是你……”杨振军还在纠结着,夏云深却已经看出了他的疑虑,淡然的一笑道:“师叔,秦院长,巴蜀医派可不只有红袖针法这一个独门绝技,还有一种年代更久的推拿术。”
“你说的难道是,地泽指?天呐,那可是早在先秦就已经失传了的手法,老杨,你这个师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秦国民的下巴拉的足有一米多长,夏云深对他而言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珍贵了。
“秦院长,你错了,地泽指本就是先秦的农民在繁忙的农事操作以后缓解身体疼痛研究出来的指法,后人不过是整理了一下而已,它从未失传,只是被人淡忘了。走吧,带我去看一下病人。”夏云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在杨振军的搀扶下往中医科走去。
饶是他现在身体极为虚弱,也不得不上阵了。自己尚未站稳脚跟,不能让中医科就这么因为自己而被裁撤掉。况且自己的身体,越是在虚弱的时候,越是能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刘长河正在被病人家属抓着衣领不依不饶的指责着,他就是昨天那个议论夏云深的老中医,迂腐不化,而又年迈体弱,找不到穴位对他来讲理所当然。
因为资历老,加上新人稀缺,所以他几乎是破罐破摔,治错了病就送到西医,中医科的名声一多半就是败在了他的手里。
杨振军掺着夏云深到了中医科,上来就冲着刘长河一通指责:“老刘啊,不是我说你,针灸你不行了能不能让给年轻人,你这不是找着给咱中医科丢人吗。”
“有本事开了我啊,开不了就别说废话,转西医吧,输两天液就能治好了。”刘长河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不用转,”夏云深蹲下身子开始检查起了病人“病人瞳孔上移,舌苔肿大,分明是脑部气血淤积造成的风瘫,没有比推拿更适合的手法了。”
说着,夏云深弓起身子,扛着病人走到了科室里,把病人放在了床上,开始剥除衣物。脱下了病人上半身的衣物以后,夏云深疾速出指,点在了病人的两侧肩胛骨上。
夏云深的双手在病人的后背不停的活动着,或点或压,时而快速轻捶病人后背,时而缓慢的按揉病人双肩,快时如闪电惊鸿,慢时则稳扎稳打,手法至老成惊讶了在场了所有人。
“老杨啊,地泽指我不是很懂,你给说说道说道呗。”秦国民瞪大了眼睛看着夏云深给病人推拿,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与好奇。
“地泽指分为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四个部分,结合落指位置与穴道经络的不同,变化万千。这是我师弟的独门绝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杨振军拖着下巴,跟秦国民一块观摩着。
只见夏云深在一通迅猛的戳点之后猛然收手,双手结成四指收在胸口默默地吟诵了一句:“地泽万物,春夏秋冬,天道不死,点石成金,开!”
一声“开”字之后,夏云深双手突然分开,成鹤形刁手飞快的在病人两侧太阳穴一戳。病人的身子猛的一震,叫出一声“啊。”
夏云深闭眼手指,慢慢调整了一下气息以后对病人家属说:“开一副血风汤,加味四君子汤,今天晚上他就可以下地了。他原来的病是中风吧?也不用担心了,已经好了。”
看着夏云深大功告成,秦国民面带微笑的走到了刘长河的面前,揪起了刘长河下巴上的那一缕胡子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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