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旭咬咬牙,有些违心地说:“因为长相顶多……算清秀,您也交代过不要让她看到你,我就让人找了面具,这样对双方都好。”
荣玄宁眼神示意梁特助,拿出纸笔,“让他画下来。”
梁特助有些懵,都这样了,还没放弃找人,看来先生真的非常满意那个女孩。
他把纸笔递过去,叮嘱道:“好好画。”
他不说,罗明旭也不敢不尽力,还指望靠着这个,先生让他回来呢。
罗明旭拿着纸笔,就坐在旁边茶几上画起来。
十分钟后。
他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人像,有些忐忑,这、这个样子,确定先生看了会有“性”趣?
梁特助就站在他旁边,当看到画像时,露出一言难尽的微表情。
上面的人,像确切地说像“女鬼”,她半张脸都被长发遮盖着,露出小小的嘴巴和尖尖的下巴,厚重的刘海下面是一双胆怯的眼睛,透着几分拘谨和好奇。
女孩瘦弱单薄的身体穿着宽大的校服,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衣摆,一看就是那种性格懦弱、胆小怕事的小女生。
这种豆芽菜似的女孩,先生怎么可能会喜欢?!
梁特助看了却没说什么,公事化地拿起纸张,奉到荣玄宁面前。
罗明旭不敢去看先生的脸色,几乎能猜到下一秒,将会被赶回后山,继续日复一日的体力劳作。
他是和荣氏签了二十年合约的,不做都不行!
罗明旭等了很久,或许只是几分钟,但是他感觉长达一个世纪。
决定他命运的时候到了。
荣玄宁收起画稿,抬眸瞥了他一眼,嗓音凉薄:“回去吧。”
“先生——不,先生,我知道错了!让我回来吧——”
罗明旭想到天天用传统的方式种水稻,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荣玄宁拧眉看过去,弹了一下画稿,嘴角勾起一抹弧:“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回琅嬛向冯伯报道。”
闻言,罗明旭先是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随即反应过来,简直要喜极而泣。
他扑过去就要跪下,梁特助赶紧拉着欢喜过头的家伙出去了。
而荣玄宁再次拿起画稿,看着上面的人像,无端的有些焦躁。
平心而论,罗明旭的画工不错,非常具有写实性,过目不忘的记忆加上多年的美术功底,让这幅画还原度很高。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荣玄宁一瞬间就想起了因时间流逝而淡忘的记忆。
他看着画像,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只因人像的眉眼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时间过去五年,当年女高中生也会长大变化,可人脸基本轮廓不会改变,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双清冷的凤眸。
他放下画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三点了,这时候琰小宝和那小子应该睡了。
但还是放心不下,便站起身决定回医院。
*
第二天,赛康医院。
琰小宝能吃东西了。
佣人们熬了清淡浓香的白粥,苏雅白坐在病床边,一勺一勺喂着。
所有人看到小家伙能吃得下饭,都一脸欣慰地笑了。
“苏哥哥,我想吃小南瓜饼。”琰小宝非常享受被苏哥哥照顾的感觉,指挥着“他”夹食物喂饭。
苏雅白笑看着小机灵鬼,知道他是故意傲娇,也不拆穿他,就那么十分顺从依着他。
“苏哥哥,我病好了以后,你可以带我去儿童乐园玩吗?”
“苏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吃冰激凌?要五颜六色的那种,还有很多小红豆……”
“你喂得太快啦,我嘴里还没吃完——不,不吃南瓜饼了,要吃鸡蛋羹!”
荣玄宁昨晚睡在医院陪护房里,起床简单洗漱后,步入病房就看到琰小宝不怎么可爱的命令人。
几乎所有食物都品尝了一小口,还抱怨苏雅白的喂食速度,周围的佣人也一脸正常地看着自家小少爷,目光充满怜爱。
荣玄宁却不觉得这是调皮活泼,而是不懂事招人厌!苏雅白起床到现在应该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早饭了,难道不会饿吗?
你个小家伙还这么指挥人,简直欠揍!
“琰小宝,自己吃饭!”荣玄宁一走进来,就淡淡地开口:“你五岁了,别装得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唔——”琰小宝撇下嘴巴,一脸哭相。
苏雅白喂饭的手顿了一下,就继续喂给小家伙。
“来,张嘴。”
琰小宝似乎有点不情愿,又有点小得意地瞥了爸爸一眼,一脸“我也不想吃可是苏哥哥都喂到嘴边了我不得不吃”的高傲模样。
他小嘴巴一张,吃下一勺白粥,朝着苏雅白露出开心的笑容,“苏哥哥,你喂的饭饭最香了。”
荣玄宁没脸看儿子狗腿的模样,略带气闷地坐在旁边沙发上。
等琰小宝吃完早饭,看着医生换好药,苏雅白才坐到沙发上随便吃了几口。
“苏哥哥,我想出院。”
“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味道好难闻,也没有玩具,没有我的宠物……”
“我想出去玩,上次你带我去的乐园肯定很多人,肯定很好玩……”
吃饱喝足的琰小宝有精神了,开始磨着苏雅白,不安分地在病床上翻滚。
看他恢复往日模样,苏雅白也觉得没必要继续呆在医院,不过医院建议再待一天,观察病情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苏雅白就找来各种组装小玩具,陪着小家伙在医院玩了一整天,第二天出院回家。
荣老爷子不放心琰小宝,强令罗春英带着小家伙回了荣光山庄,那边佣人人多,安全措施也好,非常有利于琰小宝养病。
荣玄宁自然不会阻止,就是琰小宝走时,一双老虎似的大眼睛都红了,强忍着泪水,抱住和苏雅白一起装的模型坦克回去了。
送走小家伙,苏雅白站在医院门口,偏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开口道:“荣先生,家里有一些事要处理,这几天就不回公寓那边了。”
荣玄宁脸色咻地沉下来,眸子里迸发出冷光,觑着她问:“你就没什么要坦白的?”
坦白?说什么?
苏雅白眉眼微抬,困惑地看过去。
“骗了我那么久,不该赔礼谢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