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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最后在新京南城的一个货场里停下来。
三人放下杠子的瞬间,立刻瘫坐在地上,两条胳膊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身上的棉袄都被汗水湿透了。
那个管事倒是没有坑他们,把一块大洋放到刘天一手里,蹲下身子说道:
“兄弟,看得出来,你们这哥儿仨你是老大,我呢,也是刚到这曹家货帮当管事,今儿个留下你们几个,为的就是要几个身边儿的人,不瞒你们,我妹妹跟了一个日本官儿,跟着我,只要听话,亏不了你们哥儿几个。”
刘天一差一点儿就感激涕零了,这他妈的还真是想啥来啥,这哥们儿还真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不成?
他赶紧一脸感激的对那个管事说:
“大哥,你放心,以后我们哥仨肯定跟着你好好干,你让往东绝不往西,你让打狗绝不骂鸡!”
那个管事笑骂着说:
“你子嘴儿还他妈挺会说,行了,我叫谭九,你们以后叫我九哥就行。”
说着又从兜儿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到刘天一手里,大方的说:
“晚上带着哥儿几个出去吃顿好的,再泡个澡,但是不能逛窑子,后天是个大日子,窑子都封门了,去了让人抓起来,我他妈可救不了你们!”
说完,谭九转身走了。
乔森凑过来低声对刘天一说道:
“刘,他们的名字怎么都这么简单?三、六、九,这不都是数字吗?根本不像是人的名字。”
刘天一的脸瞬间黑了,瞪着乔森阴森森的说:
“你的意思是,老子不是人?!”
乔森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
“呃,骚瑞,我忘了你是一,不过看样子,你是老大别、刘、不要动手,要和平、不、要和谐”
刘天一追着乔森接连踹了好几脚,哑巴虽然不明就里,不过看到乔森挨揍,他倒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晚上,三人在饭馆儿里吃了顿肉,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这新京不愧是即将成为皇城的地方,的确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日本人外紧内松,虽然对进出城的百姓严格搜查,但是在新京城里倒是一片祥和景象。
只是不知道这种表面上的祥和,能够持续多久。
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在未来的十年里,将迅崛起,一跃成为一座现能够跻身于世界前列的城市。
吃过饭出来,刘天一提议就按照谭九的安排,去洗个澡。
已经有多少天没洗过澡,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估计脱裤子的时候自己得捂着点儿鼻子,免得被自己裤裆里的味儿给呛晕过去。
脱了衣服泡在水里,三人互相看看身上金钱豹一般的伤疤,同时咧开嘴笑了。
这次的伤虽然比之前都重,但是却好的更快,一天的功夫,结的痂都已经开始脱落了。
而且,形成的伤疤并没有那样恐怖狰狞的增生组织,看上去倒像是当初梁山上的那个打铁的金钱豹子汤龙身上被四溅的铁花烫的伤疤。
刘天一低声笑着对乔森说:
“以后若是有人问起,咱就说以前是打铁的,身上的疤都是铁花烫的。”
正说着话,帘子一挑,走进来一个头花白的老者。
老头儿看上去很富态,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年纪在六十岁上下,花白的头梳的一丝不苟,脸上的胡子刮的也很干净,像是压根儿就没长似的。
最有意思的是,这老头儿竟然穿着裤子进来洗澡。
看到刘天一三人泡在池子里,老头儿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瞟了他们一眼,走到池子边上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天一感觉有些怪怪的,看着那个老头儿就浑身不舒服。
三人没有再说话,匆匆洗完澡,穿上衣服出了澡堂。
第二天一早,刘天一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再喊,仔细一听,说是什么皇上、街上之类的话。
他赶紧把乔森叫起来,穿上衣服出了门。
绕过两条街,前面开始出现了围观的人群,凑上去一看,从那条大街的尽头,正缓缓走来一对人马。
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娶媳妇儿,但是仔细一看,那些人抬的不是花轿,而是皇帝的銮驾。
可能是时间仓促,条件有限,那副銮驾显得有些寒酸。
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形式下,能弄出这套东西,已经是极致了。
刘天一记得,历史上的这场登基仪式,普仪连件自己的龙袍都没有,还是手下人找来了他爹的旧龙袍才勉强应付过去。
而且还要在仪式的过程中在一些场合换上日本人给他做的元帅服,真跟结婚的新娘子一样,换好几身行头。
而且他最初好像也不叫没有称帝,应该是叫什么执政。
正想着,那队人马已经缓缓走到了近前。
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人群中扔了出来,正好掉在走到近前的队伍里,瞬间生了爆炸。
虽然爆炸的动静大,但是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都是些吹吹打打的乐手,此时都被那声爆炸弄的有点儿懵,虽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是那声爆炸还是震的他们头昏脑涨,脸上黑一道儿白一道儿的。
几乎是第一时间,一个头花白的老头儿就被几个人架着从路边围观的人群中架出来,扔在了路中央。
刘天一心中暗笑,看来这鬼子还真没有自大到认为没有人敢捣乱和破坏这场仪式的地步。
那个老头儿刚被扔在地上,就立刻朝着銮驾大声喊道:
“圣上!老奴今日以死相谏,您可不能上了日本人的当啊!这些东洋鬼子,没安好心呐!”
身边那几个把他抓出来的人身上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是从表情动作上就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日本人。
尽管他们听不懂老头儿在喊什么,但是他既然能扔炸药,那肯定就不是来朝拜的,其中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就要刺进老头儿的后心。
突然,銮驾之中有人用日语喊了一声:
“住手!”
拿刀的人迟疑片刻,把手里的短刀入鞘,往后退了两步。
“唉”
銮驾之中响起一声轻叹,接着传出了普仪的声音:
“安海呀,你走吧,今日之事,不予追究,走吧”
普仪的声音之中,有凄凉,也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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