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忘川（二）
    “忘川大人, 近几年, 我们冥界人丁愈发稀少, 冥王派我们来请示大人，可否放行两万孤魂, 给冥界增添点喜气。”黑无常垂手立在下方, 却不敢抬头去看座上那人。
    黑无常旁边站着白无常, 两人相貌不俗, 只是跟座上那人一比，却是黯然失色，不及万一。
    座上之人许久无言，专心侍弄着手中的小酒杯, 酒是好酒, 只是他却无心再喝了, 被这两个不速之客搅扰了兴致。
    黑白无常见忘川大人不言，只好去求助大人身边的另外两位：“柴九兄，黎戈兄，麻烦帮忙说两句好话，回头必有重谢。”
    柴九嗤笑道：“你们冥界人丁稀少，来跟我们这哭什么穷，分明是看我们忘川人丁旺, 眼红了吧！”
    黎戈说：“眼红有什么办法，众鬼都只爱留在忘川, 不愿去你们冥界, 自己找找原因吧。”
    可以说是壕无人性。
    忘川, 忘川，人死之后，想要通往冥界，投胎转世，都须先经过忘川。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要么留在忘川，要么留在冥界。忘川是必经之路。而忘川大人就是众鬼俯首称臣的主，唯一的主。
    “忘川不放行，没有鬼可以过去。”座上之人冷冷开口道，“以后地狱空荡荡，魔鬼在忘川，你们冥王岂不乐得清闲自在？”
    黑白无常内心吐槽，最可怕的魔鬼难道不是大人您吗？您要是放行，谁敢不过去。冥界鬼魂越来越少，还不是因为大人您克扣，您不想要的鬼才给冥界。不过没办法，谁也不敢跟忘川大人作对，冥王还是忘川大人扶持上去的，那就更不敢了。
    “还望忘川大人通融通融……”白无常试图改变策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说，“您看，忘川里面鬼怪多得都挤不下了，太多了。”
    闻言，忘川大人弯唇一笑，道：“多虑了，再多都挤得下。”
    黑白无常：“……”
    柴九和黎戈之前是收了黑白无常的贿赂的，自然要发挥点作用，见黑白无常一脸菜色，黎戈咳了咳，给柴九递了个眼色。
    柴九只得道：“大人，冥界若是真空了，也不太好，要不然我挑些老弱病残送过去，区区两万孤魂，随便哪个旮旯窝都能凑齐了。”
    黎戈跟着帮腔：“对对，两万而已，太少了，我都看不上。”
    黑白无常真是对柴九和黎戈非常失望，带回去两万老弱病残干什么，冥界又不是养老院。
    忘川大人却迟迟不发话，搞得人心中惶惶，摸不透他什么意思。
    又过了片刻，忘川大人终于再次开口，他看向白无常，突然道：“谢寻是不是你亲戚？”
    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很是悦耳好听，带着清冷的味道，再加上他的身份，再好听也只是让人心惊胆颤。
    “不是，真不是。”白无常道，“我要是有这门亲戚，我能不知道吗？我更不敢欺骗大人您啊！”
    忘川大人脸上始终挂着笑，悠悠道：“这忘川里的鬼不少，我平时不能一一过问，少十个八个我也不关心。只是最近我刚刚听说，有一个叫谢寻的孤魂，死后迟迟没来忘川报到，听说他死后在人界守着一个图书馆，只能进不能出，进去之人都会被他留下来看守图书馆，我现在倒很有兴趣知道，这座图书馆有什么特别。”
    黑白无常听他这么说，都不敢言语了，心中都是大惊。白无常只能再三否认，自己绝无谢寻这个亲戚，都姓谢只是巧合罢了，撇的一干二净。
    忘川大人微微眯起眼睛，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道：“你们回去吧。”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谨慎道：“那两万孤魂……”
    忘川大人：“想都别想。”
    黑白无常：“……”
    忘川大人不近人情的吩咐身旁二人：“送客。”
    柴九和黎戈无奈摇头，只能送走了黑白无常。
    走到外面，黑白无常痛心疾首，瞪视柴九和黎戈：“你们两个，太不靠谱了，早知道不贿赂你们了。”
    柴九道：“送的时候说是孝敬，现在说贿赂就不好听了吧。”
    “脸大如盆。”黑无常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胎毛还没长齐呢。”
    柴九道：“现在又开始比老了？”
    黑无常一愣，呸道：“谁跟你比老，比的是资历，你们俩当初死的时候，魂还是我勾的呢！”
    柴九、黎戈：“……”
    白无常拉走了黑无常：“少跟他们废话了，过一个月，我们再来一趟。”
    于是，黑白无常没多废话，很快离去。
    黎戈摇头叹气：“大人的性子，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柴九道：“有什么捉摸不透的，简单点说，不就是无法无天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人管得了他。”
    黎戈瞪大眼睛：“卧槽，这话你都敢说，有本事你到大人面前说去，看大人不削死你。”
    柴九摸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道：“不敢，没本事。”
    黎戈：“……”
    两人在外面磨磨唧唧，不想忘川大人竟自己出来了。
    两人见到忘川大人，柴九苹果咬了一大口，随手往后一扔，黎戈也不敢废话了。
    “柴九，黎戈，你们好好在忘川看守，无论大小事，都不要找我。”忘川大人说。
    柴九和黎戈二人对视一眼，都很好奇：“大人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