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药惊呆了。
等他反应过来,马上挥手大叫:“交杯酒是吧!交!交!”
说完他一把拉住铃星,跟铃星的手臂交缠,端着空杯的手微微发抖。
刚才还仿佛身在地狱的众人停了,他们挂上了笑脸,那是由衷地快乐,尽管血呼呼的地还是血淋淋,尽管他们身上还带着伤,虞药多看了一眼,那断了的头颅,再没能动弹。
一个女人捧着酒罐过来,冲虞药笑:“小姐,你没酒了。”
“啊?”虞药反应过来,伸了杯子等她倒,在这个过程中,尽量不去看她空了一只眼框的黑洞洞。
倒满之后,虞药和铃星继续交杯大业,虞药皮笑肉不笑:“你最好知道是谁干的。”
铃星笑了下:“我知道。”
他们在众人期待中喝完了交杯酒,刚放下了杯子,众人就又起哄,把虞药往铃星身上推,把铃星往虞药身上推,伴着“亲新娘!”“亲新娘!”的呼声。
虞药想,不管谁的执念,怕是相当想结婚。
铃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在虞药差点摔倒时扶了他一下,问道:“亲吗?”
“亲个头。”虞药不可思议地看他:“你疯了?快想想办法离开这儿!”
铃星却仿佛完全没在意这个情况,根本就在说另外的事:“我发现,你好像只敢动动嘴,逗弄这个撩拨那个,但其实你并没有什么胆量。”
虞药发现铃星的手搂在他的腰上,便推着他往后站站:“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铃星就好像一个研究家,仍旧在研究虞药:“我应该跟你正好相反。”
铃星的手没有放开,虞药忍无可忍地伸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你……”
他刚一做这个动作,场面又静了下来。虞药想,该不会是谁家的婆婆的执念吧。
来不及多反应,虞药转脸看向众人:“让一让,我们要入洞房。”
铃星:“?”
众人竟真的让了条路,他们面前直接幻化出了一间宅邸,甚至一个丫鬟前来引路。
虞药看这临时出现的房屋,对铃星暗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根本没想到有这一步?”
铃星笑了:“你没完了是吧?”
虞药瞪他:“不要学我说话。”
但尽管如此,他们总算得到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铃星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喜床上,自顾自给自己倒酒,虞药站在窗户边,一直朝外张望,发现院子里有的人凭空而来,又有人凭空消失。
铃星喝了杯酒,开了口:“这种阵是一次性的,某个煞种有了执念,拉来一帮人帮他实现,但无论实不实现,只要找到这个煞种,杀了他,阵自解。”
虞药回头:“这些人哪来的?”
铃星耸了耸肩:“谁知道。夜游深山的书生,独居的老人,闯坟试胆的好事徒……任何魂魄不稳的人,都能被蛊来。”
虞药奇怪:“那就是说,不是在这里被招徕的?”
铃星抬头看他:“这就是我说的问题,这里不止一种煞,这里也不是一个阵。”
“这里,是一道煞门。”
虞药从窗边走了回来,让铃星给自己倒杯酒。
“这里被开了一道门,联通了阎罗万鬼界,极远地方的煞,也能在这里出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煞池还并没有影响人间——除了宋家。”
虞药喝了倒来的酒:“刚才死掉的男人,不会再活了?”
铃星摇头:“魂死在这里,也就死在了外面。来了的是新蛊来的魂,走了的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被人叫回去了。”
虞药舔了舔嘴唇:“那……离开的办法就是找到布阵的煞。”
铃星点头。
虞药有些犯难:“不能激怒这个煞。”
“那就照他的想法演吧。”
虞药看他一眼:“说的轻巧,他要是让我生孩子,我还能生一个出来啊?”
铃星放下酒杯,双手盖在了虞药的胸前,在一片平坦上滑了滑:“你生不了。”
虞药:“……”
第23章 白梦停留
虞药把铃星的手打掉:“你说说你自己,拿女人的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激怒你兄长倒是很熟练。”
铃星收回手,不做评价。
虞药拉过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容貌丝毫未变,只是套上了件不怎么合适的红嫁衣,里面的衣服倒还是自己的。虞药伸手拽了拽,想脱掉这件嫁衣,却怎么也扯不下来。
铃星在后面翘起脚:“别忙了,脱不掉的。”
虞药的手停了,他咳了两声,背起手,扮演起长辈,慢慢踱到铃星身边,伸一根手指,挑起铃星的下巴,特地挤出他能凹出的最油腻的表情,捏着嗓子道:“小弟弟,跟哥哥比游戏人间呢?”
铃星一阵恶寒,往后仰了仰,离这奇怪的老仙远一点。
虞药乐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酒:“这就对了嘛,比成熟,哥哥早就熟透了,简直熟烂了……”
自暴自弃的老人家虞药因为斗气比风骚赢过了十九岁的铃星而真实地快乐了。
铃星转过脸,长辈虞药贴心地给他也倒了杯酒,本着年轻人应当少喝酒的原则,实际上就只倒了一小口,开始谆谆教诲:“年轻人,不要看见姑娘就害怕,多想,多讲,多亲近,只有真正迈出了步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