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绿意……”沈懿抱着木清赶到木院的时候,进门就开始大声喊道。
而一直在房间里等着的木忆木诺和绿意莲心都听见了沈懿的喊声,急忙跑出来,就见他怀抱里的木清一直在瑟瑟发抖。
“娘,娘……”俩人跑过去就不停的喊道。
“回房,回房……”木清虚弱的说着,顾不得再多说什么,而一直抱着她的沈懿也几步上前,踢开房门,径直抱她到床上,木清此刻已经十分疼痛,蛊毒在吞噬着她最后一点心头血,而她血里的毒药也在蛊里搅动着。
手指着柜子的方向,一直在说着什么,而绿意很快看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拉过木清的手翻转过来,只见红线已经蔓延到中指指腹,哭喊着,“小姐,小姐……”
“快……绿意,快……”
绿意偶然撞见过她割血的场面,木清自知瞒不住,所以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自那以后,每一次的放血她都在场,所以绿意知道她的意思。
冲到柜子里,拿出平时放血的针和碗,又折回到床前。
沈懿和俩姐弟早就被那诡异的红线给吓到了,“阿姐,这,这是什么?”木诺有些错愕的问道。
“我不知道。这,这像是……”
“快,帮我压住小姐的身体。”绿意说道。
几人也不知是何情况,只能压住,边按着边说,“马上,马上就好了,清儿,清儿你再忍忍。”
绿意知道,这一针下去,很快木清就会香消玉殒,可是,如果这血不让他俩喝了,那么木清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绿意,快……”眼瞅着红线马上就蔓延到指尖了,绿意抹去眼泪,一针扎下去,木清哀嚎一声,明明只是一针,但血却流了很多,一滴一滴的放在碗里,每一滴都是木清生命的倒计时,直到指尖再也没有血滴流下。
绿意把药品里的粉末倒进碗里,一瞬间血就从黑色变成淡粉色,慢慢的变成透明色,如水一般。
“快,小小姐,小少爷,把这喝了。”绿意将这药引一分为二,递给俩人。
“这是什么,为何……”
“乖,听娘的话,把它喝了。”木清已经是生命末端,说话断断续续,每一个都十分费力。
沈懿不忍她如此难受,对着俩人严声喊道,“听你娘的,喝了。”
俩人都红着眼睛,第一次见爹爹这般怒斥的模样,闭着眼,一饮而尽。
看到碗里空空如也,木清释怀的笑了。
绿意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带着震惊不已的莲心和林太医离开了房间,只留他们一家四口在那里。
蛊毒顺利的转化成百毒不侵的药以后,体内的蛊虫早已暴毙,此时的木清比之前少了许多疼痛,也多了几分清醒。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家人还是第一次在一起说话呢。
“懿哥哥,我再跟你说一次,大哥和公公不是我害死的。阿妩和阿诺真的是你的孩子。咳咳……”
“我知道,我知道,清儿,我什么都知道……”
“你……你既然知道,为何……”
“事情太过曲折,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会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对不起,这些年,为了保住你们母子三人的性命,只能把你们丢在这木院不管不问。”
“是……因为他吗?”木清听着沈懿的话,终于猜到了几分,反问道。
“嗯。”
一行泪水顺着木清苍白的脸颊滑落,原来如此,那么这些年的罪,也不枉了。
“阿妩,阿诺,我知道你们怨我恨我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照顾你们娘亲和关心你们,可是爹爹真的有苦衷,若是被那人知道了我对你们的感情,那你们母子三人迟早不保,为了你们好,我只能将你娘亲禁足,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着不来看你们,知道吗?”
“爹爹的意思是……”木忆被爹娘的对话给问懵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这位侯爷是因为良姨娘才冷落娘亲,而当初娘亲被禁足也是因为误会,这里面又牵扯了大伯和祖父的性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这……”
木清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之前一直担心自己离世以后,谁来照顾他们,现如今知道了他的苦衷,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么多年来的很多事情,知道他未曾食言就好,知道他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就好。
“阿妩,阿诺,以后……要好好,听你们爹爹……爹爹的话,知道吗?”
“娘亲,你怎么了,说这样的话,阿诺和姐姐都会乖,会听娘亲,和……和爹爹的话,你别吓阿诺。”一直以来都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木诺终于爆发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木清拉过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自己把手也搭上去,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真好,真好……如果有来世,懿哥哥,我还会嫁给你的,白首不分离……”
“清儿……清儿……这一世我们也白首不分离,好不好。不管他,我带着你们母子三人离开可好?清儿……清儿……”
“懿哥哥……你,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以前常常去的那个山谷吗?我想再去……再去一次,可好?”
木清的话,断断续续的,而口中一直不停的流血。
“好,清儿,清儿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
说完就起身抱她在怀里,木清还没来得及回他一句,眼眸就再也没能睁开了。
“娘!娘!”看着木清下垂的手,木忆和木诺二人一直在痛喊着。
门外的绿意等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急忙冲了进来,看见胸口满是血的木清,和呆滞着还在喃喃自语的沈懿和哭喊着的姐弟俩。
心中悲恸万分,“小姐……”“夫人……”进来的丫鬟嬷嬷,跪倒一地,这位待她们一直很好的夫人去了。
林太医看着往日同袍的女儿去世,心中也十分悲痛,可他却无能为力,医者在面对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总是这般绝望。
“其他人都退下吧,绿意,你留下。”沈懿从悲痛中反应过来以后,就想知道,木清究竟是为何离开的?
“林太医……”
“老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多谢太医。七皇子那边还劳烦你去说一声。”
“是。”说完以后林太医就退出房间,走之前,看着木院的一切,心里痛惜,木兄啊,你们木家的金针到底是失传了。
而他自然也知道,木清身上诡异的毒不是他能关心的,也不是他能多嘴的,常年久伴君侧,自然知道保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多言。
还是前去回了七皇子吧,沈府接下来又是一阵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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