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的人退下,然后才道:“那你就好好地把一切都招出来,到底你为何要做这一切,是不是你家中长辈让你这么做的?”
钱漫江闻得此言,正记着的手陡然就是一颤,有些惊诧地抬头看了陆缜一眼。这家伙是要把火直接就引向整个谢家哪,而就谢景昌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恐怕让他招认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心态彻底崩溃时,会有多么的不堪。虽然谢景昌明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也清楚一旦自己照着陆缜的意思招供会给家族带来什么,但在陆缜满是威胁的盘问,以及跟前那些可怕的刑具的威慑之下,他还是有些磕磕绊绊地把一切都照着陆缜的意思给道了出来。
是自家伯父谢秉孝,让他找到这么个机会,指使城里闲汉在刑场之上点出常温玉乃是被人替罪的,同时还煽动百姓当场发难,差点搅乱了整个刑场,甚至是杭州城。至于他们的目的何在,他一个家中晚辈却不得而知了。
当这份供词被钱漫江记录下来,又jiāo到谢景昌面前,由其按下手印之后,便成了一份足以将谢家入罪的铁证。看着陆缜将之收到手里,钱漫江在心寒之余,又想到了一点,只是这一个谢景昌的证词足够完全把谢家给钉死么?
他的这一疑问很快地就有进一步的解答。眼看谢景昌已把一切都jiāo代出来,陆缜便挥手命人将他带去地牢关押起来,然后道:“请常老爷进来说话吧。”他这次不但把谢家叔侄带来了府衙,连常家的人居然也一并请了过来。
片刻之后,一名容貌不凡的沉稳男子被差役们带进了堂来。不过这一回,陆缜没有摆出刚才的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而只是笑着看向来人:“常老爷……”
常家之主常天墨也眯着眼睛反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官员,心下暗暗有些发紧。口中却道:“草民见过陆大人,不知大人连夜叫草民前来所为何事?”不知不觉间,这天早就已经黑透了。
陆缜咧嘴一笑:“常老爷可听说今日法场之上的事情了么?令郎被当众处斩,,不知你有何看法?”
常天墨的脸色顿时一变。饶是他城府够深,被陆缜直接点到自己最大的伤痛,依然有些难以忍受。他常天墨家财无数,唯有一点不足,那就是只有常温玉这么一个儿子。
之前常温玉干出那等事来,他可是花了无数心思和钱财才把人给救出大牢的。可今日一早,他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怒jiāo加的消息,自己儿子居然被人趁夜捉走了,而且出手的竟还是锦衣卫的人!
就在他还在猜测着锦衣卫这么做的用意时,另一个更叫他难以接受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法场之上,被当众处决的赫然正是他的亲子常温玉。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是当头一棒,差点就直接昏倒过去。
而现在,陆缜命人把他叫来,并当面问他关于此事的看法,这让常天墨如何能够忍耐得住?所以便猛地抬眼看了过去:“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常老爷你应该心知肚明吧。”陆缜没有半点退让回避的意思,直直地与之对视:“你们常家之前在府衙里做了些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不少衙门里的人也是知道的。”
常天墨的心再次一紧,这才想明白,虽然儿子是死了,可把柄却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这个叫陆缜的年轻人还真是敢想敢干,在断了自己的子嗣的情况下,居然还想拿此事要挟自己。他是真当自己好欺负不成?想着这个,常天墨差点就bào发出来。
可陆缜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不敢发作了:“若是此事一旦被查出是实,以我大明律法,要整治一个常家并不是什么难事,不知常老爷你以为如何?”
顿了一下,陆缜才继续道:“当然,我也知道常家在江南立足数代,一定有不少的靠山。但只要我这里证据确凿,就足够让那些人不敢chā手了。毕竟,jiāo情虽然重要,但比起自家的前程来,还是算不得什么的。常老爷你以为可对么?”
“说吧,你想如何?”常天墨终于服软,低下了头轻轻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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