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一系的人立即有人上书称下马刘家种植白叠子是逐利之举,以小民之身妄议国政,当治重罪。
太子王珺得知消息大怒,这些人明明是针对自己,为何要牵涉刘家?分冬衣冬被时没见他们退让,现在却口口声声治刘家的罪。他一边让人继续上书,一边命手下传书严松,让刘家小心行事。
严松收到消息,亲自到务实书院见了庞显。庞显听了严松的话,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严松走后,冷静下来的庞显,招来刘青山兄妹几人,以朝廷白叠子之争为题,让他们各抒己见,展开争论,并为刘家辩驳。其后,他命刘青峰和刘青石兄弟二人写条陈书为刘家辩护。
隔日,庞显看到刘青峰兄弟二人的条陈书,心道这兄弟二人还真是文如其名,刘青峰的文章慷慨陈词,令人仰望,弟弟刘青石的文章厚重稳实,犹如磐石。他思虑再三,让刘青石重新誊写条陈书后,命人将条陈书送给严松。
严松看到条陈书大惊,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刘家白叠子自辩十条疏》出自一个十六岁少年之手,再三和庞显确认后,方命人快马加鞭送给翰林学士钱宓。
钱宓接到《刘家白叠子自辩十条疏》,看完以后大喜过望,见《十条疏》出自刘青石之手,心中更加得意,立即写了折子并附上《十条疏》。
这日早朝,皇帝王炽抛出了《十条疏》,内容大致如下
一、刘家既为大齐子民,亦有为国分忧之责任;
二、天下人皆为名利二字,刘家不避讳逐利二字,愿与天下百姓一起逐利致富,民富则国强,百姓获利乃利国之举;
三、白叠子可做数年之用,解百姓和将士寒冬之苦毋庸置疑;
四、大齐疆土广阔,朝廷以南方白叠子供大齐之需不可取;可鼓励商家自采自销,满足百姓之需。
五、白叠子种植不易,不易立即全面推广,可选择适宜种植地区逐步推广,徐徐图之;
六、限制百姓以良田种植白叠子,鼓励百姓开荒种植或少量种植,准百姓以白叠子缴纳赋税;
七、选择内陆地区种植的白叠子种子推广种植;
八、对试种白叠子的百姓应加以指导,不可盲目种植;
九、大户自行从南方采购白叠子种子种植,须向官府报备,禁止大户逐利强迫百姓种植。
十、《梁书·西北诸戎传》有云“高昌国,多草木,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纑,名曰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北疆荒地应更加适合白叠子种植,建议鼓励北疆百姓开荒种植。
群臣听完《十条疏》内容,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几个皇子一系的人纷纷指责刘家无耻,公然承认逐利二字,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之家,若任其发展,日后必然祸国殃民,当不得“耕读传家”四字。
太子冷笑道“当年刘家发现金沙田,未起半点贪念,他家是见利忘义之辈,何人当得起正人君子?”
众人哑然,几位皇子和群臣这才知道这金沙田竟然真的是刘家人最先发现的。
一个朝臣看了《十条疏》后摇头道“这刘家就是沽名钓誉的小人,此书涉及礼法、律法、赋税、经济、农耕之术、教民之道,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岂是一个十六岁的孩童能写出来的?”
钱宓闻言取出一本册子笑道“童大人,我这里有这个刘青山十四岁中举时的文章,你是否要看一看?”
童姓朝臣立即涨红了脸。
皇帝王炽道“将文章呈上来。”
內使呈上册子,王炽看后不悦地问“钱卿家,刘青石这样的人才早该为朝廷所用,为何这文章今日才呈上来?”
钱宓连忙跪下回道“回陛下,这刘青石中举之时,还是个总角孩童,他师承庞显,故而微臣以为当让他再学习几年,再为朝廷效力。”
皇帝这时才想起这刘青石就是刘家的那个小举人了,就问道“这弟弟的陈条书来了,怎么不见哥哥的?”
李奥奏道“回陛下,老臣巡查时去过刘家,那个哥哥刘青峰如今立志要开荒千倾、使大齐稻谷满仓,他一心开荒种地去了。”
二皇子王璟笑道“好大的志向,就凭他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小举人就要使我大齐谷满仓?真是个笑话!”
太子沉声道“若是大齐的举人都有这样的志向,何愁大齐稻谷不能满仓?”
王炽看着二皇子颇为不悦地说“今日卿等还是议议这白叠子之事吧!”
太子说道“父皇,儿臣赞成《十条疏》所提,先在陵州组织百姓学习白叠子种植之术,再在陵州尝试推广。”
宰相宋智杰道“允商家采买白叠子内地销售未尝不可。”这个宋智杰不亏是个宰相,倒是肚子能撑船。
“可鼓励百姓开荒种植白叠子,但白叠子不可与粮争田。”
“开垦荒地白叠子,以白叠子缴纳赋税可行。”
“北疆种植白叠子有待商榷。”……
最终,因为去年各地试种白叠子大多以失败告终,今年朝廷最终没有下令推广白叠子种植,不过齐容接到了户部的文书,令他安排百人前往刘家屯学习白叠子种植之术。
这些日子刘青山老老实实地每日巡视各处,闲下来就带着人在大院里做水车,但再也没有去刘家屯看让他无心做事的织机。
就在大家以为刘青山收了心的时候,刘青山意外地没有出现在刘家的议事厅,他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四旬开外的中年男子,正是刘家新请来的开荒部主管伍思凯。伍思凯是金家堡的一个农户,是个种地的行家,还读过几年书,家里原本也有几十亩田地,无奈儿子好赌,将家里的田地都输了出去。他一家人无以为生,就打算到刘家屯开荒。滕青看到伍思凯十分欣赏,却担心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伍越。伍思凯和滕青谈过之后,提出要刘家替他管教儿子,父子二人则签下卖身契,为刘家卖命十年。刘来福见过伍思凯父子后,就答应了下来,让人带伍越去开荒部半日拉犁半日在务实堂读书。伍思凯早已后悔宠坏了幼子,对此什么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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