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福和刘大田听了都是大惊失色,他们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刘家根本说不清楚,刘青石学问不够却能中举就是他们家科场舞弊的证据,一旦案发,不仅刘青石性命难保,整个刘家也会有灭顶之灾。
刘来福满面愁容地说“石头怎么就考中了呢?”
庞显道“我听说江南今年的考官是翰林学士钱宓,此人常常不按常理录取考生。只是,这次太过了,青石的策论的确有许多可取之处,提出的开荒论令人发省,可单凭这个就取中就有些儿戏了。而且,刘家兄弟同时上榜,青石又只有十四岁,太惹人注意了。”
刘大田哆哆嗦嗦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庞显安慰道“刘大叔不必过于担心。现在还是将青峰叫回来,在家里设宴庆祝就好。至于青石让他在家跟着我读书,对外就说病了。若无人提及此事,就让青石跟着我苦读三年,只要他三年之后考中进士,谁还会再说什么?若是有人提及这事,就让青石随我外出游学,你们去求县令李大人代为周旋。”
刘大田和刘来福只得点头应了。
后面几日,刘青峰在家里迎来送往忙得不可开交,其间还和几位同年去州府拜见了老师钱宓。
钱宓在州府等了半个多月,却始终没有等来刘青石,心中就不禁有些恼怒。这一日,钱宓正在书房发火,听下人来报庞显来访。
钱宓大喜,连忙亲自迎出大门。庞显也不客气,直接闯进大厅,大咧咧地坐到了主位上。
钱宓笑道“早听说庞先生到了江南,却不知先生住处,一直未能造访,不想先生今日却亲自来了,下官荣幸之至!”
庞显哼道“我再不来,我学生一家就要被你害死了。你说你自己想死,就找个没人处,解了裤腰带吊死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拉上我学生一家垫背?!”
钱宓连忙起身道“庞先生,此话怎讲?”
“哼,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取中那个刘青石?”
“这刘青石竟然是先生的高足?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此人日后若是为官,必是一方百姓之福。”
“钱大人,那你说说就以他的学识应该高中吗?”
“庞先生,刘青石虽然文笔一般,可是他的文章见解独到,提出的开荒论是兴国之良策,破格取之,也不为过。”
“荒唐,你知不知道这个刘青石今年才十四岁,他的这些见解也非他本人的见解,他从小家贫,直到去年才开始读书,到现在连四书五经都没有读完。他家人让他今年下场,是为三年后做准备,你倒好,居然将他取中了。你说你这不是害人吗?若是有人告你和刘家科考舞弊,朝廷派人来查,你说刘家人说得清楚吗?”
“不就破格录取了一个考生吗?有这么严重?”
“哼,刘家可不止刘青石一个人下场,还有一个亲兄弟刘青峰今年也考中了,而且这个刘青峰也不大,今年年方十五。”
“啊,这可如何是好?”钱宓听到这话也变了颜色。
“现今之计,你还是尽快回京吧!刘青石的文章也不要再提了,更不要送到皇上面前。当今陛下虽然力主开荒,可是刘青石文章里的见解却不是自己的。若是皇上见了文章,招人进京可如何是好?就算没有人告你们舞弊,可刘青石少不更事,在考试时借用他人观点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也难免落个识人不清的罪名!”
“可是,此事若是被人告发,该如何是好?”
“现在这个刘青石被我圈在家里读书,最近不会出来。他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奇才,刘青石被意外取中,也未必会有人起疑。以刘青石的能力,只要用心读书,又有我的指导,三年后进士及第应该可以,只要他能考中进士,谁还会怀疑中举之事?”
……
刘家两兄弟同时中举,却是一人欢喜一人愁。刘青峰那边是欢天喜地、逍遥自在,刘青石却苦不堪言,每日被圈在家学读书,稍有懈怠,庞显的板子就落了下来。
刘青石终究是个孩子,以前多是干农活,被关了不到一个月就不耐烦了。庞显思虑再三,和刘来福商议之后,替刘家请来了一位宋先生,自己带着刘青石出门游历去了。刘青木看到三哥跟着先生出去游历,死皮赖脸地也跟着走了。
刘青石和庞显一走,刘雨儿又忙碌了起来,每天跟着爷爷在地里忙。
金氏费尽心思终于做出了两条棉被和两套冬衣。李康仔细查验后立即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并送了四百斤去籽后的白叠子入京。
进入十月后,天气渐冷,四百亩鱼塘的三十万尾鱼开始分批上市销售。因为刘家准备充足,联系了各地的商户,又因价低,销售十分顺利。至此,刘家屯开荒,刘来福家已经获利四千余两。不过,刘家人对此反应平平,因为随着苞米和芸薹的推广,刘家后期开荒的收益必定是一落千丈。
十月中,皇帝旨意下,表彰陵州百官抗旱得力,所有官员加俸一级,陵州秋收免三成税赋。陵州官场上下一片欢腾。刘来福一家也因抗旱一事再次接到皇上的圣旨。皇上亲赏刘家良田千亩,并将刘家菜油定为贡品,每年上贡三万升。
刘来福一家接到圣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后面的消息惊呆了,刘家今年统共不过种了两百亩芸薹,就是全部用来榨油,也不足两万升。刘雨儿思虑再三,和家人商议后决定还是放弃贡油,专心开荒。翌日,刘雨儿进城看望干娘。此时田明珠已经快临盆,看到她过来笑道“你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干娘?你就不怕你干弟弟以后不认你。”
刘雨儿笑嘻嘻地说“量他不敢,他可是我招来的。”
田明珠听了脸上一红随即正色道“雨丫头,我当初认你当干女儿,虽有这层意思,可也是真心喜欢你,才认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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