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青峰和刘雨儿向刘来福说起要再次开荒的事时,刘来福一口回绝。
刘雨儿劝道“爹,这三千亩地可只要一千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去哪找呀?还能免五年的税。”
刘来福瞪眼说道“你们当我不明白吗?那片荒地离家那么远,就是上岗村过去也要一个多时辰,现在家里还有一千多亩地,怎么顾得过来?”
张氏也说“雨儿,现在我们家的日子已经不错了,还费那么多劲做什么?我们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了。”
刘雨儿耐心地解释“娘,我们家现在可不是就我们家这几个人,不说别人,就是和我们家签死契的就有二十多个人,您算算养活这些人,每年要多少银子?去年的苞米和芸薹是讨了巧,以后肯定没有这么多的收益,现在还好,十年后还要上税,我们自己家也肯定会添丁进口,就是没有天灾,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难道我们家还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张氏反驳道“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将下人散了不行吗?”
刘来福连忙打断妻子的话,说道“好了,他们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只要不犯大错,就没有随便打发的理。丫头,要养活这么多人,大可以买良田,不是非开荒不可。”
张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闭了嘴。
刘雨儿不满地看了眼一言不发地二哥,说道“爹,从现在看自然是买良田好,可是如今哪有成片的良田买?这开荒虽然劳累,土地却是成片的,只要将土地开出来,以后管理和耕种都方便。”
刘来福听了就有些踌躇,家里这半年买的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确实不便照看,只能佃出去给人种,自己隔一段时间去看一下,要不是女儿记了账,不定就有那块地就没照顾到,而且收租也多有不便。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不行,那里还是太远了。”
刘青峰早看出了妹妹的不满,只好开口道“爹,我们可以先在上岗村租几间房,安排几个人在那边招人开荒。我们家牛多,开荒根本不用人拉犁,现在还没到忙时,招人肯定容易。一边开荒,一边再盖几间房,等房子盖起来,我们就请李大叔过去做庄头,帮我们家照看那片地。”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三千亩地是不是太多了?”刘来福听了微微点头道。李大憨为人实诚,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和自家又是儿女亲家,请他做庄头确实不错。
刘雨儿赶紧跟上说“爹,这不多。以我们家现在的状况,一次至少能开几百亩。等这几百亩开出来,必然要请人照看。到时候我们一边种田,一边继续开荒就容易多了。现在李大人肯帮我们,不趁此时开荒,还要等什么时间?要是等换了县太爷,开荒能不能免税不说,就是这么多牛牵出去就不安全。”
“行了,这事我要和你娘好好商量一下,你们就先不要再管了。峰儿,你快要下场了,还是好好读书才对,家里的事就先不要再管了。”
刘青峰挨了老爹一顿训斥,哀怨地看着妹妹。刘雨儿却不管不顾,回去继续规划她的开荒大计了。
第二日,刘来福找刘大山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开荒。刘大山将房子的事情托付给刘来福后,亲自带着几个人去上岗村主持开荒事宜。
刘雨儿不顾家人阻拦,乘着马车,亲自去看了一遍荒地。她看到荒地才知道为什么这片地没有人开荒,这片地不仅荒僻,而且地势不平,有高有地,低洼处还有小片小片的芦苇塘。她想继续向里走,却被刘大山阻止,她不甘地说“干爹,我就是进去看看,什么也不做。”
刘大山板着脸说道“回去,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
刘雨儿说道“干爹,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开荒?”
“你天天读农书,可是有主意了?”
“干爹,岭表录异有载‘新泷等州,山田扌柬荒平处锄为町畦。伺春雨丘中聚水,即先买鲩鱼子,散于田内。一二年后,鱼儿长大,食草根并尽。既为熟田,又收鱼利;及种稻,且无稗草。乃养民之上术。’”
刘大山听了寻思道,心道难怪这丫头爱读书,寻常农家之人哪里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边土地低洼处积水处颇多,若是用此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他赞同地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还要问了陈大哥才知道是否可行?可是此地,高低不平,此法只能用在低处,高处又当如何?”
刘雨儿笑道“干爹,这低处的淤泥可是好东西,农书说,淤泥也可肥田。”
刘大山听了不由大声叫好,如此一来,低处清出来的淤泥也有了去处,当真是两全其美。
“若是后面淤泥不够,又当如何?”
“干爹,古书云‘凡美田之法,绿豆为上,小豆、胡麻次之。悉皆五、六月概种,七、八月犁掩杀之,为春谷田,则亩收十石,其美与蚕矢、熟粪同。’”
刘大山不满地说“丫头,别给我掉书袋子,说说‘概种’是何意?”
“嘿嘿,干爹,概种就是密种。”刘雨儿为了读懂古代的农书,还真没少下功夫。
刘大山听了哈哈大笑,立即聚拢带来的人,商议开荒一事。
众人看到刘雨儿也在场,十分惊讶,他们都知道这个二姑娘在家里说话的分量很重,却没想到她会亲自参与开荒。一个不到十岁的丫头,开荒时能干什么?可是,当他们听到刘雨儿侃侃而谈时,都惊掉了下巴,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见识?在他们听说这些见识都是从书中得来时,不由感叹难怪古人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来就是不想考举人状元也该多认几个字!
众人商量后,刘大山吩咐人去上岗村,寻找房屋住处,自己带着刘雨儿回到了刘家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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