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好一直过了午时才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刘来福和一车胡萝卜。
刘来好一大早就出发,赶到北市讨价还价,花了八百文买了一辆七八成新的架子车,又去铁匠铺花三百文买了两把柴刀。他看看剩下的银子,犹豫一下,决定先去正和楼找二弟。
刘来福从正和楼出来,看到大哥站在一辆架子车旁,急忙上前惊喜地说“大哥,你怎么在这?”
刘来好笑道“听爹说你每天都到正和楼送柴,就过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你是不是要买胡萝卜,走,我们一起去。”
他说完,推着着车就要走。
刘来福诧异地问“大哥,哪来的车?”
刘来好面色古怪,淡淡地说“爹让买的。走吧!”
刘来福茫然地看着大哥的背影,等他走远了才匆匆跟上。俩人到了集市找到李大憨,看到他的胡萝卜已经只剩下一筐。
李大憨看到刘来福过来急忙招呼“刘大哥,你来了。”
刘来福点头说“李老弟,生意不错呀,这胡萝卜只剩一筐了。”
“今天还行,十六那天硬是挑了一筐回去。”李大憨摇着头说,看到他身边的刘来好连忙问,“刘大哥,这是您兄弟?”
刘来好和刘来福有六七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弟俩,可是刘来福因为过于操劳,看上去比刘来好大得多。
刘来福连忙介绍说“李老弟,这是我大哥,我在家行二。大哥,这就是李家庄的大憨兄弟。”
“刘大哥好。”李大憨见自己搞错了大小,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看到刘来好推的车,羡慕地说,“刘大哥,这是您的车?”
刘来好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是我们家的。”
刘来福对李大憨说“李老弟,我还想再要两担胡萝卜,你还有不?”
“有有有,家里还有呢。”李大憨立刻喜上眉梢,他看了一眼架子车,和他们商量着说,“刘大哥,刘二哥,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想请您们一会到我家里拿?十文一斤,我多给你们二十斤。”
刘来福看看刘来好,见大哥没有反对,就点头答应了。
李大憨喜出望外,立刻就要收拾胡萝卜回家,刘来好拦住他说“李老弟,既然来了,你就多卖会儿,我和我兄弟去米铺买点粮食。”
李大憨巴不得这样,刘来福就跟着哥哥去买粮食。
刘来好一路也不言语,刘来福看看架子车忍不住问“大哥,我们家怎么就买车了?”大院刚分家时过得还不错,还多置了几亩地,可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多了两个孩子读书,日子过得就紧张了起来。这一段时间,大院也是一天吃两顿。
刘来好不咸不淡地说“你回去问爹好了”
他们到了米铺,刘来好看看手上的银子,问了米价,思索再三买了二十升大米,剩下的都买了碎米米。刘来福知道大米肯定是给爹娘吃的。
米铺活计将米放到架子车上,兄弟俩就推着车回到西市。李大憨见他们回来,不再犹豫,收拾了剩下的半筐胡萝卜和他们一起出了城。
李家庄离刘家圩不远,刘来福兄弟一来一回耽误了一个时辰左右,李大憨果然多给了二十斤胡萝卜,收了刘来福二十文钱。
兄弟俩直接推了车回到大院,村里人看到架子车羡慕不已,看到车上几袋东西,隐隐约约能看出有几袋是胡萝卜。
有人看到胡萝卜就更好奇了,这时节,刘家整这么多胡萝卜干啥呢?有人推推刘来好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弟,堂弟忍不住走到跟前问“大哥,二哥,这是哪来的车呀?”
刘来好说“刚买的。”
“整这么多胡萝卜干啥呢?”
刘来福如实回答“吃的,这个东西煮熟了好吃,还不烧心,我家孩子这两天都长肉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有反应快的人赶紧往家跑,家里还有点胡萝卜呢,可不能再让败家的娘们喂猪了。
刘来福兄弟回到大院都已经是饥肠辘辘,精疲力倦。刘来福向二老问了好,就要挑着胡萝卜回家。
刘大田温声道“老二,胡萝卜别卸了,直接推回去,以后这车就给你用。”
“爹,这,这怎么可以?”刘来福结结巴巴地说,他被爹突然的话给吓到了。这架子车可不是柴刀,好的要一贯钱呢。
刘大田的三个儿媳妇听到公公的话,脸色都变了。她们想公公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了,他心里还有大院吗?别忘了他自己就住在大院,靠他们养呢!
刘大田看到儿子的样子知道必须将事情说清楚,否则他绝不会收车子,就继续说道“我和你几个兄弟说好了,以后他们也上山砍柴,砍回的柴交给你卖,八文一担,你别给少了。老大,这架子车花了多少银子?”
“八钱。”
“老二,这银子是我和你娘的棺材本,你们谁都不能贪了。年底你还八钱银子。”刘大田顿了顿,继续说“以后,你每年再给我和你娘二两银子的养老银子。”
大院里的人除了刘来福都觉得老爷子后面的话就是讲给他们听的,老二家怎么可能拿出二两银子,拿不出来,老爷子能拿老二家怎么样
刘来福却没注意到老爷子后面的话,他被老爷子前面的话惊到了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要车子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爹,我,卖柴不用车子……”
刘大田被他气乐了,努力绷着脸问“那你怎么帮你兄弟卖柴”
“爹,我,我……”
刘大田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吧,家里人肯定着急了,这车就是借你用的,等你还了车钱,就归你。今天,山小子送过柴了,以后不用再送了。”他原本想让刘来福再带点野鸡回去,可现在看他这样子也不必了。
刘来福在大院异样的目光中离开了。与此同时,刘家买了架子车的消息也传开了。刘来福一路推着车走回家,收获了无数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老院里,刘张氏和孩子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突然听到小六高声喊道“爹回来了!”
众人望向院门,看到刘来福推着车就进来,刘雨儿心中欢喜,悄悄向二哥竖起大拇指,二哥会意一笑。众人除了刘青山和刘雨儿都呆呆地看着架子车,刘雨儿知道老爹现在肯定是又饿又累,急忙就推刘张氏说“娘,爹肯定饿坏了,赶紧开饭吧!”
刘张氏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刘青山和刘青峰帮忙开饭。饭桌上,刘张氏、刘青山和三四五都无心吃饭,怔怔地看着刘来福。
刘张氏看到丈夫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也不好多问,催促几个孩子吃饭。
待刘来福吃饱喝足,刘张氏就迫不期待的问起架子车的事。刘来福说道“是爹借给我们用的。”
刘张氏好奇地问“爹为什么突然借车给我们?再说爹哪来的车?”
刘雨儿插嘴说“娘,这还用问,肯定是爷爷出银子买的。”
刘张氏教训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爷爷怎么可能会突然买车给我们用?”
刘雨儿撅了噘嘴,不在说话。
刘来福点头说“雨儿说得没错,是今天大哥进城买的。”
刘张氏说“可是,爹怎么突然会买车?”
刘青峰站起来说“爹,娘,我昨天和爷爷说了正和楼每天收我们五担柴的事。”
刘来福脸色一变,喝道“是你和爷爷要的车?”
刘青峰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否认说“我没有,我没说要爷爷出钱买车。”
刘雨儿腹诽道“好吧,是你自己出钱要爷爷买车的。”
刘来福脸色缓了缓,说道“你们都记住了,不许去大院要一样东西。”
几个孩子起身齐声答应。
刘张氏犹在梦中,不确定地问“爹为什么要买车给我们用?”
刘来福说道“爹想让大哥他们也去打柴,我负责帮他们卖柴。”
刘张氏恍然。
刘雨儿迟疑了一下问“爹,这架子车一次能推多少东西?嗯,就是几担柴?”
刘来福想了想说“粮食能推七八百斤,柴能装十来担吧?”
刘青峰说道“爹,听说大山叔这一阵子经常进两趟山,砍了不少柴,准备卖了多攒点银子给大山婶生娃用。”
刘来福一脸倦色,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帮着收拾一下,也歇会儿。”
刘青山和刘青峰带着三个大点的弟弟将胡萝卜放进库房,收拾好院子,就一起下田干活。
刘雨儿帮刘张氏收拾好厨房,估摸一下时间,断定红妮一会儿就会来,就在前院教六七八写字。果然,一会儿工夫红妮就来了,刘雨儿就让小包子练习“近”字,自己就拉着红妮去看兔子。
红妮见兔子仍然活蹦乱跳,兴奋地问刘雨儿“雨儿,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抱抱它们?”
刘雨儿不太确定地说“不知道,红妮姐,你真要抱它们?兔子急了会咬人。”
红妮有点失望。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就恢复了。她对刘雨儿说“雨儿,我们去芦苇塘转转,好不好?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
刘雨儿就有点犹豫,她现在有无数的事要做,哪有时间闲逛。可当她看到红妮期盼的眼神,瞬间心软了。她拉着红妮的手,到前院嘱咐了三个小包子几句,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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