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刘雨儿在鸡鸣声中醒来,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院里的动静,就放心地起床到墙角一边拿大顶,一边想事情。
刘雨儿一直练到刘来福起床,才从墙上下来走到院子里。
刘来福正在洗漱,见女儿出来关切地问“雨儿,怎么不多睡会儿?”
“爹早!我睡不着,就起来了。”刘雨儿乖巧地问好后回答,然后就去准备马兰头,确认已经用稻草盖好,才去洗漱。
刘来福心疼地看着女儿,心里想八岁,这是贪睡的年纪,怎么会睡不着?这孩子是太懂事了。
刘雨儿不知道老爹的想法,洗漱完就急不可耐地对他说“爹,我去看看小兔子。”她说完,就拿着一篮子路边采来的马兰头去后院了。
刘来福无奈地摇摇头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
刘雨儿到了后院看到小兔子都还精神,松了一口气确认马兰头还算干以后才开始喂兔子。她看到小兔子吃得还算香甜便不再理会,认命地搬凳子剥芦苇,一边剥一边盘算着怎样找一个地方打拳。她前世是到警校才正式习武的,可小时候她练的是民族舞,底子打的好。今世这个身体已经八岁,没有经过任何练习,如果不抓紧锻炼,这一辈子就是花拳绣腿了。听说,古代经常有强抢民女当小老婆的恶霸,自己必须防患于未然。
六七八一起床,就急不可耐地跑去后院看兔子。刘雨儿看到他们奔过来,急忙拦住,三个小包子这才放慢脚步走到猪圈那看兔子。小包子看到兔子们吃得正欢,都喜笑颜开。刘雨儿再次叮嘱小六“六弟,记住药草和青草采回来,一定要晒过才能喂兔子。”
小六认真地回答“二姐,我知道了,兔子喝生水也会肚子痛。”
“六弟最聪明了。”刘雨儿不由笑了,立即表扬了小六一番,看到另外两个小包子不甘地样子,继续说,“好了,兔子看完了,我们去洗脸吃早饭。七弟八弟要记得看好弟弟,二姐知道你们最听话了。”
刘雨儿带着六七八到前院帮他们洗漱完毕便和大家一起吃饭。一家子吃完这最后一顿红薯,都有点意犹未尽,慢慢回味着红薯的味道。
刘青山安顿好家里,就带着弟妹们上山。刘青宇心有不甘,却只敢站在院子里目送他们离开。
几人到了西山坡,男孩砍柴,刘雨儿挖马兰头。休息时,刘雨儿看到刘青峰今天教的是“性本善”三个字。这三个字繁体和简体没有区别,刘雨儿就有点意兴阑珊,悄悄拉着大哥走开了。
刘雨儿轻声说道“大哥,带我去掏兔子窝好不好?”
刘青山乐了,笑着说“妹妹,哪有那么多兔子窝掏呀!”
“大哥,你就带我四处看看嘛!”刘雨儿不甘地说,她现在就是要主动出击,反正她不信“守株待兔”这四个字。
刘青山踌躇着说“小心点,这里有几个捕兽夹。”
刘雨儿立即警觉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跟着刘青山。走了一会,他们听到一阵“扑棱棱”的挣扎声,悄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野鸡被套住了,正在激烈的挣扎。刘雨儿看到已经血肉模糊的野鸡,心有不忍,就想替它解开。刘青山看出她的意图,对她摇了摇头。
刘雨儿醒悟这是别人下的套,自己不能随便碰,否则就是偷别人的猎物了。她摇摇头,不忍再看,拉着大哥走开了。
刘青山看到妹妹纠结的模样问“妹妹,怎么了?”
“哥哥,刚才的野鸡太可怜了。”
刘青山轻轻吐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刘雨儿有一肚子的心事,居然没有抗议。
刘青山看时间差不多了,继续回去砍柴。刘雨儿一边摘马兰头,一边心事重重。她学过野外生存,自然也会下套,可是看到野鸡挣扎的模样,她就于心不忍,以前她们下套都会及时去检查,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刘青峰见妹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刘青山“大哥,妹妹这是怎么了?”
刘青山无奈地低声说“我们看到一只被套住的野鸡,她看到野鸡的惨样,伤心了。”
刘青峰这些天悬着的心开始着地了,这个妹妹最近表现得过于聪慧,主意太多,还干出了卖菜谱那样的大事。他一直担心妹妹会长歪,现在看到她一点也不贪心别人的猎物,还这样善良,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刘青峰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份善良,刘雨儿最终闯下了滔天大祸,险些给她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刘青山他们砍完柴下山,刘青木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抱怨道“爹每天只能卖一担柴,我们砍这么多做什么?”
刘雨儿气定神闲地说“家有余柴,心里不慌。”
刘青山、青峰和青石哥仨听了都笑了,刘青木愣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认命地继续挑柴下山
今天是给大院送柴的日子,刘雨儿想和爷奶说一下兔子的事情,坚持要跟着大哥走一趟大院。
刘青山带着妹妹走近大院时,就感觉院子里的气氛不一样。
刘大田看到他们过来,看了他们一会儿指着厨房说道“柴放下吧,将兔子带回去吧。”
刘青山兄妹一愣,顺着爷爷的手指看到了一只被关在旧笼子里的野兔。俩人一眼就认出正是他们昨天捉的兔子。
刘青山不明所以,只好结结巴巴地说“爷爷,这是爹说要孝敬您和奶奶的,我们、我们就不拿回去了。”
“拿回去吧,给小九小十炖汤。”刘大田探究的看着孙子、孙女,淡淡地说。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可不想抢几个娃娃嘴里的肉,只是想到三媳妇说的话,心里就不痛快。
刘青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爷爷,爹昨天就说要给您送来的,今天要是再拿回去,爹会打死我的。”
刘雨儿一看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这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在古代,自己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兔子送过来就是大不孝。她没想到村里的话会传的这么快,她才准备过来和爷奶通气,事情就出了。刘雨儿看到大哥这样,有心据理力争,却又想到这个时代晚辈是绝不能忤逆长辈的,一个不好,父兄的罪名会更大,而自己也会失去一个强大的外援,看来她今日只能倚小卖小了。刘雨儿犹豫了一下,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咬咬牙也跪了下来,边哭边说“爷爷,您别这样,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呜呜,是我和爹说我想多养两天,呜呜,我还抱了八只小兔子回来,呜呜,我怕小兔子离不开妈妈,呜呜呜。”
刘王氏在屋里听了再也忍不住,跑出来拉起小孙女说“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乖孙女,别哭别哭,奶奶在呢。”
“呜呜呜,呜呜呜。”刘雨儿哭得越发凶了。
刘老三的媳妇刘金氏在一边冷笑道“娘,您就这么相信这丫头的话?别忘了,二哥家都一天吃三顿了,什么时候惦记过您和爹,什么时候送过一粒米来?”
刘大田听了这话知道这事今天不问个清楚就不能善了,这事村里都传了几天了,不说清楚,老二不孝的名声就要背定了,连孙子孙女都会被牵连,以后还怎么说亲?他想了想柔声对孙女说“乖丫头,告诉爷爷你们每天都吃了什么?”
刘雨儿抽抽搭搭地说“嗯嗯,我们早上吃红薯,中午就吃胡萝卜,晚上喝药草粥。不过,今天红薯已经吃完了,爹说明天早晨也吃药草粥。”
院子里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心里道老二家就吃这个?这还不如大院呢?胡萝卜能吃吗?看来也是饿极了。
刘金氏继续冷笑着说“红薯吃完了?这才几天,一袋子红薯就没了,你们就这样糟蹋东西的?中午吃胡萝卜,那烧火干什么?村里人可是都看到烟囱了,每天中午都要冒半天烟,这两天两个烟囱都开始冒烟了。”
刘雨儿缩进王氏的怀里,呜咽着说“三婶,我爹说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爹现在每天吃饱了去卖柴,可以得八文呢!前天,对就是前天,爹和哥哥去卖柴,好像卖了二十多文。爹昨天就带回来好些陈碎米,娘说这几天不用担心挨饿了。爷爷,那个胡萝卜煮熟真的很好吃。爹说了明天要再买些给爷奶送过来。”她将能说的都说了,她估计爹带粮食回来的事村里人肯定也传了,没准大院的人也知道。
刘金氏见两个妯娌都不说话,只好继续问“那为什么前几天不送胡萝卜?”
“爹说、说胡萝卜是喂猪的,不能送。可这几天,家里人吃了胡萝卜都变得有力气了,气色也好了,昨晚吃饭时爹说这是好东西,明天赶小集就买了送过来。”刘雨儿一边委屈地说着,一边摇着刘王氏的袖子,“奶奶,胡萝卜真的很好吃,和药草、红薯不一样,吃了还一点也不烧心。”
刘金氏半信半疑,可大院里的人大多信了,这些话小孩子根本就编不出来。刘大田盯着三媳妇问道“老三家的,还有什么要问的?”
刘金氏支支吾吾地说“爹,我我”
刘燕儿见刘青山已经跪了半天,连忙过去将堂哥扶了起来。刘青山早已跪得双膝发麻,这时见妹妹将事情解释清楚,才长长舒了口气,心道幸亏今天带着妹妹来了。
刘大田见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就对兄妹俩温声说道“青山,抱着兔子赶紧回去。耽误这么久,你们爹早该回来了,他卖了一趟柴肯定累坏了,别让他等你们吃饭。告诉你爹,我老头子不差这口肉,就让二丫头好好养着。”他弄明白事情原委,又开始心疼儿子,挑一担柴走二十里路,来回就是四十里,这八文钱实在挣得不易。村里人除了刘大山就没有人家这么干过,顶多就是赶集时挑一担柴进城。自己就是老糊涂了,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差点为了一只兔子冤枉了儿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刘雨儿听了爷爷的话心里也定了下来,爷爷可是自己内定的外援,决不能弄没了。
兄妹俩离开后,刘大田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说道“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老二为了几个孩子累死累活,你们以后就别再给他添堵。老二的秉性你们还不清楚?”
众人听了都讪讪的,老三刘来喜无地自容,刘金氏更是躲进房间不敢见公婆。
刘雨儿兄妹走在路上,刘青山不放心地对妹妹说“妹妹,今天的事不能对爹说。”
刘雨儿犹豫道“大哥,这兔子怎么办?”
刘青山想了想说“待会儿,我先进门,让你二哥出来接你,你就在外面等着。”
刘雨儿点点头,跟在大哥后面,离家远远地就停了下来,生怕撞上刘来福。
刘青山独自进院子,看到刘来福还没回来,再看看村口方向,连忙回头带妹妹回家。
两人抱了兔子回家,六七八看了喜出望外,刘青山示意他们别说话,将他们一起带到了后院,严厉地警告小家伙谁也不许再提兔子的事。三个小家伙看到大哥严肃的表情,立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刘青峰见他们抱回了一只兔子,也跟到了后院。他看到大哥警告弟弟的表情,就将刘雨儿拉倒一边询问,搞明白事情原委不禁暗自懊恼。这事是他思虑不周,这几天家里一天三顿,在村子里的确扎眼,自己早该暗地里和爷爷通气才是。
刘青峰这边懊恼,刘雨儿已经将兔子放了回去,在兔窝里加了一把晒过的马兰头,又去厨房端来开水吹凉喂兔子。
刘青山又到前院去叮嘱了刘青木兄弟仨,和刘张氏也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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