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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你儿子在踢我
    最后一个字音轻飘飘落下时,男人的头无力的偏向一侧……
    “叔叔……”
    男人的手从她的手中缓缓滑出、无力坠下……
    这一刻,仿若有什么东西从心口被剔除,就像指尖的流沙一般,她拼命的想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这一刻,男人苍白的脸色、将她拉回了现实……
    “叔叔!”
    拓跋蒹葭终于止不住扑在拓跋冠身上:
    “为什么!”
    短短两个月之内,父王被害死、一位叔叔被毒死、一位叔叔被杀死,放眼拓跋皇室、便只剩下她一人。
    “为什么会这样!”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让她面对这样的现实!
    她只剩下拓跋冠一位亲人,如今,就连这唯一的亲人、也眼睁睁的死在她的面前!
    上天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为什么!”
    拓跋蒹葭扑倒在血泊之中、失声痛哭:
    “啊!”
    西疆士兵们缓缓停了手,看着被抽的鲜血淋漓的副将,再看着血泊之中的公主与将军,抿紧了嘴、眼中流露出复杂与沉重……
    有战争、便有死人,这是素来便无法避免的。
    这战场上,倒着多少尸体、淌着多少鲜血,充斥着多少冤魂……
    北宫战立在不远处,目光跳过凌乱的战场、望向那声泪俱下的拓跋蒹葭,扬声:
    “蒹葭公主与其悲伤,何不妨拿下沧澜,完成拓跋将军的夙愿?”
    拓跋蒹葭微怔。
    对……叔叔临死前的夙愿……
    她缓缓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眸望去。
    城墙下,军医正在飞速给沧澜夜止血、包扎。
    这一望,她与叶洛对视上。
    复杂的目光撞上,涌荡开更深的复杂。
    眼下,双方势均力敌。
    北寒五万兵、沧澜五万兵,持难分上下状态。
    然,拓跋蒹葭带了两万人,只要这两万人加入,不出两刻钟、定能分出胜负。
    这一刻,拓跋蒹葭犹豫了……
    她该进攻吗?
    北宫战看着她的犹疑,沉声道:
    “蒹葭公主,这燕江乃是一道分界线,只要拿下燕南,便可在七日之内挺入帝都。”
    只需七日,便可打下沧澜这座泱泱大国、这片大好河山。
    从此以后,西疆不必再受土地贫瘠、资源有限的困扰,冬日寒冷、粮食短缺的难题,西疆百姓将会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叔叔更是能够闭上眼睛、安眠。
    拓跋蒹葭望着血泊之中的拓跋冠。
    恍然间,他似乎睁开了双眼、活了过来。
    他从血泊中爬了过来……
    他抓着她的手,用一种急切、近乎绝望的语气说:
    “公主,你想让我死了也合不上眼吗?”
    “公主,你难道不想完成开疆拓土之大业、成为西疆国的骄傲吗?”
    “公主,我就算做变成鬼……”
    “蒹葭公主还在犹豫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拓跋蒹葭的思绪。
    她闭上双眼,摇摇头、赶走脑中混淆的思绪,再往去时,拓跋冠仍旧躺在血泊之中、一动未动……
    “蒹葭公主……”
    “不必多言。”
    拓跋蒹葭抬起手掌、压下北宫战的话。
    她扬眸、扫视而去。
    西疆士兵、沧澜士兵、北寒士兵……
    凌乱的兵器、倒地的尸体、聚集成河般的鲜血,以及……叶洛的注视……
    她的双手缓缓握紧:
    “将士们听命!”
    她笔直的回视着叶洛,唇角轻启、唇齿间缓缓扬出冷硬的字句:
    “进攻……北寒!”
    “你!”
    北宫战猛然怔住:
    “你想做什么!”
    西疆若是偏向沧澜,北寒必败无疑!
    “你疯了吗?”
    “我不过是在做我该做的!”
    拓跋蒹葭冷视北宫战,字句冷凉:
    “当初,我便不同意攻打沧澜,我父王的死、虽是野亲王所为,可必定与北寒脱不了干系!”
    还有拓跋冠的死。
    这一切、归根结底,怪便怪在最开始便不该打仗,怪便怪北寒国!
    她抽起长鞭,眼底戾气陡然蹦射:
    “现在,我便来为叔叔报仇!”
    话音一落,提身而上,手中软鞭疾抽而去。
    啪!
    北宫战敏锐的闪身一避,当即提起长剑,直迎而去。
    两人打作一团,战争再次爆发。
    两万名西疆援兵加入战斗,直攻北寒国,再加上沧澜国的五万人,北寒国顿时落入下风。
    箭雨似利网般阵阵袭来,射死无数人。
    长矛横刺、刀剑相撞、巨石乱投,战场之上、一片凌乱。
    拓跋蒹葭对上北宫战,两人势均力敌、难分上下,打斗的极为激烈。
    然,北宫战原先便受了伤,再加上长时间的战斗、体力不支。
    不过二十来个回合,便渐渐力不从心。
    拓跋蒹葭占据上风,狠狠的挥着鞭子,将拓跋冠的仇、这一切的很尽数发泄!
    城墙下。
    两百名士兵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圈,将摄政王等人护在中央。
    军医拔出了匕首,飞快的为沧澜夜止血、喂药、缠纱布……
    叶洛拥着沧澜夜,沧澜夜侧着身子,躺在她的怀中,长臂圈住她的腰身,脑袋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小腹处。
    血腥味浓烈的飘扬着……
    叶洛盯紧那长而深的伤口、望着那淋漓的鲜血,脸色凝重至极。
    怀中,一道低柔的声音却吟吟扬起:
    “洛洛,儿子在踢我。”
    “……那是我的呼吸!”
    “胡说,我清晰的感受到了,待他出生、定是个顽皮的混小子。”
    “……”
    她才怀孕两个多月,哪来的胎动?
    明明很严肃很凝重的气氛,被沧澜夜一说,叶洛竟有些哭笑不得。
    花影立在一侧,望着女子唇角的低笑、眼中的柔和与慈祥,微微敛了眸子、背过身去……
    “处理好了。”
    军医终于扎好纱布,擦了擦额头的汗:
    “殿下虽然未伤及要害,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的紧,定要安心静养、不宜动武,更不易……剧烈运动。”
    叶洛心中的大石子终于放下。
    沧澜夜靠着她的身子、缓缓坐起身来:
    “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们母子。”
    “你天天念着儿子,说不定是女儿。”
    “那……我定然不会丢下你们母女。”
    “……”
    叶洛瞪了他一眼,望着战场。
    西疆国的加入,加速了战争速度。
    此时、已临近尾声……
    “快要结束了吧?”
    她轻声:
    “有了西疆的帮助,和平不远了。”
    沧澜夜舔着干涩的唇瓣,正欲点头时,猛然想起什么般、神色骤变:
    “不好!”
    沧澜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