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三本来是在监工,但是到了固定回家看望老父亲的缘故,所以托着正好去城里办事的韩祁监了一下工,也担心着没有人照看着,那几个做事的人不认真。
谭氏的事情算是处理完了,林氏和萧老三也向韩母和萧若告别,谢绝了韩母的再三留客,回城里继续守铺子了。
安排好谭氏母女,萧若终于忙完,却是发现韩祁居然在回避自己!
回到房间,萧若便轻轻抱住了韩祁的腰,闷声问道。
“可是介意我未同你商量了一下就收留了她们?”
韩祁看着萧若恬静美好的面容,怅然的说道。
“我怎会介意你的决定,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只是担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谭氏,但当初,那人也并非良善之辈,所以……”
萧若听到这话就懂得了韩祁心中所想,韩家就是因为遭人陷害,一家人无辜枉死,墙倒众人推,曾经受韩家恩惠也随势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最让人难受的不是自己遭遇了什么,而是受到自己亲近人背叛、陷害,当你觉得最可靠的人都能反手捅你一刀,那还有谁值得你信任呢?
韩祁正是因为遭遇过,才一直提醒着萧若,他爱护她想要保护她的心那么心照不宣。
萧若也紧紧拥着韩祁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你别太担心。”
“我虽可怜他她们,但是也仅仅是可怜,只要是危及到我最想保护到的人,我也不会那么傻。”
韩祁拥着萧若,下巴紧紧靠着萧若的额头,感受着她温热的、滚烫的皮肤,心里默默说道。
要是谁伤害到你,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窗外是缱绻的夜色,星子一颗颗闪烁着,只听得暗处传来蛙声一片,伴着凉爽的清爽的风,齐齐覆来,让人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畅快。
妞妞正躺在榻上熟睡着,谭氏反而是一直侧卧着,久久不能入睡,她看着窗外的夜,那么深不可测,漆黑绵长,仿佛自己和妞妞的未来般一样。
但是耳旁一声一声的呼吸却让她浮躁的内心沉静了下来,她为女儿盖好肚皮的被子,夜里温差大,恐怕她着凉。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只要妞妞在身旁,所有愁苦和不甘心都化作烟尘了。
那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就像女儿发光的眼眸一样,永远充满着渴求和希冀,那么,璀璨。
夏日微醺,岁月静好。在萧若手把手的耐心教导下,经过严格的培训,谭氏终于能独当一面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能纳鞋绣花、下田插秧的村中农妇。
谭氏正在慢慢的潜移默化的蜕变着,那是一个母亲的坚强与努力。
在嫁给萧老四时,她同所有女人一样,依赖着男人,以婆婆和夫君为天。
在两次被赶出家后,那般凄苦,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其处处看人脸色,姿态上总比旁人低下几分。
但是如今自给自足的生活让谭氏的身上多了女人的一股韧劲儿。
谭氏本就长相不差,只因这一两年生活的蹉跎,让她瞬时苍老了不少,但是这一个月过去后,生活慢慢稳定,有了盼头,人也养的精神了不少。
仿佛焕然一新,又回到了二十来岁女人该有的样子。
萧若花了几天时间教着谭氏识些基本的数字,和一些销售方法,费了些心思,所幸谭氏刻苦,认真肯钻研,都学了大概。
铺子正式开张后,萧若在铺子里当了几天掌柜,让谭氏在旁学习参模着。
后来便开始做了甩手掌柜,把事务都渐渐交于谭氏,在此期间也闹出不少笑话,但是没出什么大事,她慢慢熟悉了,也把店子经营着有模有样。
谭氏和妞妞在铺子的后院里清了一个屋子住着,平时忙了也会将妞妞送回桃花坞住几天,让她和杏儿和康康他们几个小孩子玩。
谭氏管着百分蔬果铺这个店子,算是个管事,但最后账目清算,水果蔬菜运送主要还是萧若和韩祁过目。
萧若给谭氏配置了一男一女,女的叫金玲,男的叫俊和,都是勤快的,但是生意一直火爆,难免劳心劳累。
但是谭氏丝毫不觉得辛苦,她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也想卖力工作来报答这份恩情。
到了中午,客人总算的少了些,没有之前那么水泄不通了,金玲和俊和都趁着没人赶紧去后房里下面吃了。
谭氏却拿起账本一个个核对着今天卖出的货物,妞妞被送去桃花坞了,她想着自己可以弄完后晚些再吃。
可手里的账本才大开,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是让谭氏整个人僵在柜台里。
谭氏听到有声响,却没想到一抬眼看见的确是自己这一生最恨的人——萧老四!
谭氏一看见萧老四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就会想起自己冬夜里抱着妞妞,冒着刺骨寒风,踩下的那一串串带血的脚印。
前路是一片黑暗 ,仿佛不见一点儿期望。
她的眼神阴沉的盯着萧老四,眼里带着戒备与疏离,更是潜藏着淡淡的恨意!
谭氏没有作声,看了一夜之后,便装作没看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倒是想看看萧四林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萧四林看着谭氏一点儿都不理会自己,心里那股所谓的大男子情节就出现了,他靠近谭氏,装作热切的说。
“媳妇儿啊,我这听说你到二丫的铺子里做管事,特意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对了,咱女儿呢?他爹快想死她了!”
谭氏抬起头,冷冷的看了萧四林一眼,脸上的嘲讽呼之欲出。
谭氏知道,萧四林自从老太太死后,就一直过得不好,好吃懒做被亲兄弟分家,只好自己单过。
可他死来便是个好高骛远的,又是好吃懒做,手艺活他又做不来,如今怕是连分家得来的那点银子也花光了吧?
谭氏猜的是一点不错,萧老四早就将分家得来的那点银子花光了,如今口袋里比脸还干净,他想了许久,想出一肚子的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