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id我认识，是厨神本尊吧？】
    【岐哥两米七：是你爹】
    【岐哥两米七：之前不是辅助没有用不能carry比赛？现在人家carry了，又说人家虐菜？什么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玥崽牛逼？】
    打字打到这里, 陆岐见鬼一般顿了顿。
    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确实。
    他是队长。
    对其他队员也爱护有加, 但是说实话, 像是现在这样亲自下场维护的，还是第一回 。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女孩子也有偏见。
    明明口口声声说不会在意的。
    “口是心非……”陆岐哼了一声, 一转头投入黑粉大战。
    等他放下手机活动活动身体准备去洗澡，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陆岐听了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发现只有清明两兄弟的房间有说话声音了。
    大概是在打游戏, 大清大明两个人言语激动，吵闹不休，唱双簧似的把队友当智障骂：
    “你们知道, 你们知道个屁！人家虞玥的技术比你们不知道好多少倍！”
    “虐菜！？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别说被杀个十来次, 你到职业赛场上, 实力不够被摁在泉水里面杀都不会有人同情你！”
    “什么叫做虐菜, 还厨神……呵呵，你们听听你们的说法可笑不可笑？打排位的时候，对面刺客会看在你是菜鸡法师的份上少杀你几次吗？”
    “我不管我不知道, 反正队长从头到尾对我们的教诲就是：盯准对面的c位杀，杀废为止！既然说要跟我们打，那就要准备好接受电竞的标准。”
    “‘他又不是职业选手’——他是不是，关我屁事？反正我是，我们的习惯就是杀穿对面输出，有问题？”
    “就你们这种辣眼睛的辅助，还跟伊甸比。嗤。”大明说，“不是我多嘴，你们有些人，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好吧？比不过，真的比不过，我没吹！”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看样子是这局打完了，大清打了一声长长的呵欠，说：“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开放更多的对战名额，但是如果开放了，参加这个活动，双方就都要全力以赴。宠粉不包括给粉丝放水，谢谢。”
    “能理解？嗯，能理解那当然很好啊，谢谢理解。”
    ……看样子不仅仅在打排位，还遇上了喷子队伍的一部分。
    事情还在发酵。
    小若还没有回来。
    十二点，门外走道传来小若打电话的声音：“……是是是，对不住，今晚大家都辛苦了，事情压下去就好，没事了。联盟那边说没什么事，打比赛的嘛。”
    “让虞玥改天避重就轻地道个歉就行。”
    “禁赛不至于……”
    “行，我劝劝，看她明天能不能给道个歉。”小若说，“实在不行，就官方打哈哈混过去呗，能咋的。咱闺女又没真做错什么。”
    “嗯嗯，好，那就这样。”
    听着动静，小若这通电话应该是打完了，陆岐拉开门：“过来谈谈。”
    “诶哟。”小若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却还是顺从地跟了进来：“谈什么？算了你先给口水喝。”
    陆岐丢给他一瓶矿泉水，小若接过，咕嘟嘟灌了半瓶子，才算是找回自我：“你都不知道，我们这边刚刚打完，舆论就出来了。真是的，这节奏一波接着一波，换个战队经理，或者他就死了——给你们当战队经理太难了！”
    “你以为别的队没节奏？能好到哪里去。”陆岐淡淡道。“qaq每一年出的节奏，能养出一军团的节奏大师。放个屁都能成节奏。”
    “越是强队节奏就越多。”
    小若嘶一声，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就说，你们没打进决赛前明明都没有这么多节奏，怎么伊甸一上场，这节奏就没停过呢？”
    “现在是我算是想明白了。一方面是虞玥的话题度确实高，女选手嘛，一大群自己没啥本事，还看不惯女孩子厉害的人盯着她呢。”
    小若把玩着手上的矿泉水瓶子，又说，“另外一方面，应该就是你说的，jk强了，热度一高，粉的人多，黑的人自然也多了。”
    以后jk的黑子还会更多，到时候虞玥将何去何从？
    “愁啊，我又不能一辈子卸载她的微博贴吧，老是这样组织solo赛，别说运营那边吃不吃得消吧，你们事儿这么多……”
    “最根本的。”陆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她能学会面对这些舆论。”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要太放在心上。
    不要介怀。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道理谁都懂，真正被质疑的时候，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定不移地现在自己这边，相信自己。
    小若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勉强打起几分精神：“现在舆论基本上都压下去了，那人可能是气不过，买了水军和热搜，一开始那视频热度，刷刷的涨——”
    “水军也给力，所有解释的话不到三分钟就会被刷得无影无踪。”
    “不过到晚上八点半左右，微博那边就突然出现了另外一股水军，跟杠精请来的对着刷，慢慢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小若：“……其实我大概知道那股水军是从哪里来的。”
    陆岐其实也注意到了那股水军，他吃惊的点在别的地方：“难道不是你买来控场的？”
    小若：“？？？”
    小若：“我有病吗，我自己代表着jk，伊甸是我jk的闺女，jk买水军给自家队员洗地，你是觉得节奏还不够大？”
    “我以为你会委婉一点。”
    “……再委婉，我也没钱请，你清醒清醒。”
    不要忘记我们是一只需要队员营业才有钱的贫困战队。
    “不过也并不是哪个大资本家突发奇想撒钱——”小若想了想，说，“背后的那个人我大概知道是谁。”
    陆岐难得地赏他一个眼神。
    “我队闺女她哥。”
    “虞曜吧，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小若说，“当初我找伊甸过来打职业，她家里挺传统，都不怎么同意。最后是他过来签的字，还吐槽我们的工资开太低了，养小鸟都没这么便宜——一想起这个我就气，他养的这是什么鬼小鸟，凤凰吗？”
    陆岐不动声色问道：“那么看来，我队闺女家里挺有钱的？”
    “也就她哥有钱，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创业起来了，成功人士。”小若玩着手里的瓶子，垂下眼睛说，“不过这人对电竞一窍不通，原本也不看好的。也就是为了他妹妹才勉强接受吧。”
    “签字的时候他就说了，希望我们队的某些男选手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做出格的事情——”
    说到这里，小若悄悄抬起眼睛，问道：“……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吧？比如把闺女变成老婆什么的——有的话赶紧收回去，过不了虞曜那关的。”
    搞不好还会被我队闺女他哥给剁了。
    “看出来了。”陆岐说。
    小若以为他说的是没有希望，没这想法。不想下一秒陆岐的下一句就接上来了：“她哥是个妹控。”
    小若：“……”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啊？？？
    小若：“她哥这关是真不好过。”
    小若：“电竞圈巴掌大地方，关注的人说地儿大，不关注的其实八百年也注意不到这块儿。他哥一个大忙人，居然能知道自己妹妹被带节奏了，还买水军帮着压。”
    小若：“可想而知以后谁娶我队闺女，对她一个不好，虞曜就该提着大砍刀半夜来敲门了。”
    “这不挺好的。”
    小若：“？？？你怎么还贼心不死呢。”
    “有队友为她说话，有粉丝支持她，有你这个战队经理给她鞍前马后跑来跑去。”陆岐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明明不了解电竞，却在节奏出来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的哥哥。”
    “她是个聪明人。”
    “会自己想明白的。”
    ——
    一墙之隔的地方。
    虞玥其实没睡。
    她睁着眼睛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贴着墙。隔壁的谈话声清清楚楚地反馈回她的耳朵。
    她听见清明两兄弟在帮她怼排位的时候遇见的节奏大师。
    也听见陆队长帮她说话。
    还有战队经理刚刚回来开关门的声音。
    就连凌晨都试图和女朋友解释她的存在。
    所有人都这么好。
    【皇兄：［跌倒了再站起来你就是强者］】
    【皇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败我］】
    【皇兄：看看这些。】
    【皇兄：……我也不瞒着你，你知道你哥哥不擅长说谎。】
    【皇兄：我知道你这两天过得很不开心，有很多人在说不好的话。那是因为他们无能，他们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jk.eden：我知道】
    【jk.eden：我下午哭了一场。可是如果哥哥你问我，是不是还愿意留在jk打职业，那我的回答依旧和最开始一样：愿意】
    【jk.eden：因为队友很好】
    【jk.eden：因为还有支持我的人】
    【jk.eden：因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走过黄金之路，捧起金凤凰杯，为辅助拿下一个fmvp皮肤】
    凌晨十二点半。
    陆岐收到了来自他家辅助的一条微信。
    【jk.eden：明天我开直播道歉】
    陆岐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