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时,黎太后缓缓睁开眼,但见赵衡、高明纯和赵保儿都在床前,空旷的内殿里跪着惠王齐王等人,太妃们则在外间跪着。
她缓缓在周围看了一遍,大约没看到想见的人,又闭上眼,过一会儿低声道:“让他们出去,我、我有话和皇帝皇后说。”
惠王齐王带着王妃们跪到外头,黎太后重重呼一口气:“再让我看看保儿,也把他抱出去,别、别吓着他。”
赵衡俯身将赵保儿抱起来,他有些紧张,弱弱叫了一声:“nǎi。”
黎太后蓄在眼角的眼泪顺着皮肤落下来,她虚弱的笑了笑,本想点头,但发现没力气,就道:“让保儿出去罢。”
罗璧连忙入内将保儿抱走,他不哭不闹的,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黎太后,懵懂的搂着罗璧脖子,乖巧侯在外头。
“皇后——”
高明纯上前,躬身应道:“母后,臣妾在。”
“不必为本宫守孝,保重你腹中孩子,日后辅佐陛下,切记谨言慎行、戒骄戒躁——”黎太后虚虚望帷帐花纹一字一句道。
“谢母后,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黎太后勉强满意:“下去吧。”
内殿里只剩下赵衡一人,黎太后扭过头仔细看看他,惨然一笑:“我生了三个孩子,养大两个,你是最让我省心的,偏生我最对不住你。衡儿……不要恨我。”
“母后言重,儿臣……惶恐。”
黎太后长长舒一口气,似是舒服很多,而后示意他上前,附耳,赵衡依言照办。
“你宠爱皇后,我可以允许,但高家一定要辖制。皇帝,答应我。”
赵衡声音低哑,沉沉道:“母后放心,朕心中有数。”
“到底还是……”黎太后往一旁歪了歪头,重重喘气,又虚弱三分,声音低的渐渐听不清。
“黎家,善……待。”
“是。”
弥留之际,黎太后又睁开眼看看周围,疑惑道:“虞真,怎么来了……”
内殿之中只有赵衡一人,他静默站着,一言未发。
一炷香后,宫里敲响丧钟,皇太后崩,宫城之内一片缟素。
……
夜深,守孝第二日,赵衡脱下外袍召来傅雷,去城外清水庵接一人来。
“朕的长姐,已贬为庶人的虞真长公主听闻太后去世,悲痛jiāo加,一时感染急症而亡,念她是皇家骨血,深受先帝宠爱,将其葬入皇室陵寝,你直接将她送到太后墓室旁边的耳室即可。”
傅雷未曾迟疑,更不敢耽搁,连夜出城将昔日虞真长公主送到黎太后墓室旁的耳室。
……
二十七日守孝一过,宫中又恢复成往日模样,高明纯只觉得空旷许多也轻松了些。
四月里谢太妃再次来到椒房殿请见,高明纯禀过赵衡,便让她去齐王府中颐养天年,凭谢太妃的能力保管将齐王满府的姬妾调/教的服服帖帖。
天气渐热,高明纯换上轻薄衣衫才忽然发现这次怀胎比怀保儿时大了很多。
从守孝开始到结束,赵衡一多月没来椒房殿,但平日见面也没觉得她肚子大,但在她发现这一日也讶异道:“保儿快四个月时都看不见多少起伏,这个已经很明显,怎么回事?”
高明纯也不知,但守孝时她也没多吃多少。
请了柳院判来诊脉,柳院判言道:“有些fu人初胎不大明显,但再次怀胎肚腹会大一些。”
“原来如此。”高明纯放心了。恰巧赵保儿从外头玩回来,见到她很高兴的扑过来抱着腿,两人在一处玩闹。
赵衡深深看一眼神色郑重的柳院判,慢慢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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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期间严禁嫁娶宴饮奏乐,青黛的亲事只能暂缓,她主动说等高明纯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谈亲事。
“原本都商议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耽搁你了。”高明纯却很遗憾,男方是禁军大统领傅雷介绍的,禁军里的骠骑都尉,无父无母被大伯养大,一口答应青黛的条件,但现在亲事没定下,不知人家会不会等下去。
青黛倒很淡然:“他不等奴婢就再找一位,也不会非他不可。”
“青黛姐姐泼辣了不少,好事情!以后可以做当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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