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成的这一次是真的要熬不过去了,医院一次又一次地下病危通知书。
韩莉带着沈钦同守在医院里面,天天哭着喊着要沈东成醒来给沈钧明一个公道。
沈钧明已经被正式起诉,这段时间,他的人身自由都被限制起来了。
沈钧宇直接就借着沈东成病重,强硬地要插手公司的事务。
沈钦同背地里面气得牙痒痒,可是他一个傻子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反正他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威信和可信度。
沈钧宇仗着自己手上有百分之十的代理股份,强硬地坐上了那一把交椅。
李同生气得不行,但是他一个秘书,也不是沈东成,手上也没有半分的股份,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他没有办法,只能安排了人守着沈东成,然后亲自去找沈时远。
沈时远和宁欢已经从医院搬出来了,前段时间那些关于沈时远病重或者身亡的消息传闻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沈钧明在牢里面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上沈时远怎么又好好地出现了。
沈钧宇一头扎进了东成里面,沈时远,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那就就万事大吉,毕竟这沈时远的身后背靠着的是陆家。
李同生来的时候,沈时远在书房里面,先听到消息的是宁欢。
管家看着宁欢,也没有说别的。
宁欢沉默了几秒,半晌,她才开口:“我去跟三少说。”
管家松了口气,沈家这段时间的事情,人尽皆知。
沈钧宇的吃相太难看了,但是沈东成在医院里面一直昏迷,正主都开不了口,其他人更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些什么。
从那一天从医院回来之后,沈时远这段时间就经常在书房里面。
他的话也比平时少了,就连逗她,几天也没有一回了。
但是他对着她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候也还是在努力笑着。
宁欢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默不作声地陪着他。
李同生来找沈时远,无非是为了沈家的那些破事情。
她不想让这些破事让她的沈三少更加难受,但是这是沈时远的选择。
书房的门没有关,宁欢敲了一下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沈时远正坐在办公桌前,见她进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宝宝?”
他在笑着,可是那笑容里面却没有半分的笑意。
宁欢抿着唇走到他跟前,低身将他抱住:“李秘书来了,在楼下,想见你。”
她的话刚说完,宁欢明显地感觉到沈时远整个人都情绪都变了。
她微微偏了偏头,他脸上连那虚浅的笑意都没有了。
他没说话,宁欢站起身,刚想开口,他也站了起来:“我下去一下。”
宁欢点了点头,没说话,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三少。”
李同生看到沈时远,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然而沈时远的脸上却只有一片的冷意:“李秘书,我说过,我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沈家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同生都还没有开口,他就直接将他所有的话给堵死了。
“三少,东成是老先生一生的心血,你不能就这样看着它毁在二爷的手上啊!”
沈时远嗤笑了一下:“李秘书,你说的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既然不是沈家人了,沈东成的心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句话比一句话难听,李同生又不是沈东成,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压人。
况且,当初是沈东成将沈时远赶出沈家的,如今沈家一团糟,他来找沈时远,确实是说不过去。
“李秘书,我尊重你忠心耿耿地跟了沈东成这么久,所以今天才让你踏进我家的门。但是下一次,我可就连让你进门都不能了。”
他说着,直接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送!”
话落,他转身就往楼上走。
“三少,沈家——”宁欢见李同生似乎还想说什么,她抬腿上前站在李同生的跟前:“李秘书,当初沈老先生将三少赶出沈家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三少的感受?如今沈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你们却想三少跳进火坑里面帮
你们收拾局面吗?”
“三太太,老先生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事已至此,老先生做得出来,就该承受得住。”
她说完,转头看向管家:“送吧,管家。”
这一次,她也转身上楼了。
李同生站在那儿,抿着唇,半晌才转身离开。
老先生做得出来,就该承受得住。
李同生不得不承认,宁欢的这一句话,一针见血。
车子离开前,李同生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他知道,沈家三少,或许真的不再是沈家的了。
是夜。
宁欢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一旁的人。
没在。
她睁开眼,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伸手摸到了遥控,开了夜灯。
昏黄的夜灯亮起来,宁欢才慢慢看清楚房间里面的一切。
她放好遥控器,穿了拖鞋下了床走到外面,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
印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背影,沈时远站在阳台那儿,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另外一只手夹着烟。
宁欢看着,只觉得心头酸涩。
她推开了窗,抬腿走了出去。
沈时远将烟拿开,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宁欢没有说话,抬手将他抱紧。
她知道他难受,也知道有些事情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她就只是这样陪着他。
沈时远低头看了她一眼,将烟掐灭扔到脚下的垃圾篓里面,抬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宝宝,你想爸爸妈妈吗?”
他突然开口问她,宁欢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想的。”
她比他幸运多了,父母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十四岁了,起码知道自己的父母出事了。
“我不想,我发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打扰下,我都快忘了,我爸和我妈长什么样子的。但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沈东成。”
他说着,环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
宁欢有些疼,可是她没有说话。
“宁欢,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生来是沈家的人,这不是他想逃避就可以逃避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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